只是不知那时,又是谁来担此界门之责呢?
时琉正仰头望着界门内没入的刀刃想着,忽地眼前一恍惚,她几乎没能站住,身影摇晃了下才定稳身形。
等回过神,时琉微蹙眉,她下意识运转仙力在体内转过一圈,却无所获——
这种感觉她并不陌生,第一次出现,应当是初至仙界那日。
那时她只当是初次飞升,难以承受那庞大的仙力洗礼的缘故,可今日她独身站在界门之下,又为何会有这样的感受?
时琉眉心蹙得愈紧,她微阖上眼。
一点将出未出的直觉仿佛就藏在极近的雾气之后,她甚至觉着今日与它抆肩而过,偏偏没能捕捉。
到底是什么?
仙力,玄门,昆离的扶持……
正在一点灵光将露时,时琉忽听耳旁低声:“站这里做什么?”
“——”
思绪尽断。
时琉微恼地睁开眼,扭头看向身旁的人。
见少女气得脸颊都圆了,酆业眼尾睫羽都被笑意压得垂遮下来:“怎么了。”
“我刚刚在想很重要的事情,”时琉越想越气,几乎要磨牙了,“但是你突然出现,结果我就全忘了。”
“嗯…”
酆业懒洋洋走近一步,跨过两人最后那点距离,他浅笑着低了低身,像要凑到少女颊侧:“那你想要我怎么补偿,我都可以。”
时琉:“……”
他好不要脸。
酆业微微挑眉:“你好像在心里骂我?”
“?”
时琉立刻躲开他眼神,转身便走:“我没有,你恶人先告状。”
“……”
酆业一动未动地站在原地,望着少女渐行渐远的背影。
薄淡的笑意从他眼尾唇角褪去。
取而代之的,一抹深晦,像不见光的阴翳落入他眼底。
他是与天地同寿的仙人。可他现在却只希望,时间能慢一些,再慢一些。
她还有很远很远的路。他若不在,她会走得很辛苦。
他想尽可能陪她走得远些。
只可惜,有人等不及了。
——
十个人间日后,中天帝宫。
夜色里的星海刚从帝宫的庭外淡去,残星犹在朦胧的云雾之中。
酆业靠坐在榻旁,轻抚着熟睡的少女的长发。
他手掌下淡淡的金色浅光随他掌心熠动,然而无论它是浓烈还是温和,他掌心下轻抚的少女都没有一丝反应。
她像是睡得极熟,嘴角微勾起,酣眠里也带笑颜。
昆离叫她沉沦进去的,是一场美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