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骑如电,溅起碎琼乱玉,直向南而来。
这条云中之地向南而行的山径,算是出山最短之途,在山间穿行不过三十余里而已。其实就是一个加长了的山口形制。而这边的道路,也是从秦时就开始修建的驰道,虽然比不得内地道路宽平,在这云中周围群山之间,已经算是难得通途了。
所以马邑鹰扬府才选择在这里设下最为坚固的防御体系,死死堵住刘武周南下之途。而在其他地方,想要出山,至少都要在山间穿行上百里,而且道路崎岖狭窄险峻。在那些山路,只要设上几个烽燧,就已经足够。
三十余里道路,快马疾驰之下,不过一个多时辰,就已经临近王仁恭大营。这数名骑士远远就亮出了令牌,守营之士,一见令牌,就立刻开营让他们而入。
这些骑士穿过外营,直入中营,王家锦衣家将又查验了一番,这才放他们入内。骑士们直入内营,被引到王仁恭中军大帐之外,又被下了兵刃,这才延入大帐。
王仁恭正在帐中,穿着紧衣窄袖的袍服,正看着帐中木图。木图之上,标明了这条山道上设立的军寨,密密麻麻,宛若一道铁壁,死死锁住这条道路。
王仁恭这身袍服,正是可以随时披甲而战的模样。今日看来王仁恭是下定了决心,要和刘武周拼死一战,说什么也要死死的将他挡在北面,让刘武周的恒安鹰扬府,彻底饿垮!
王则恭谨侍立在王仁恭身后,他已经披上了甲胄,正显出年少英武之态。不愧王家子弟当中,最为出类拔萃的声名。
这几名骑士入内,王仁恭抬起头来,目光如电。几名骑士顿时下拜:“参见郡公!”
这些负责传信的骑士,都是特意从王仁恭最为信任的马邑越骑当中挑选而出。往来于前线和此前,随时传递最新军情。今日如此重要的关头,王仁恭都有些信不过各处军寨传信,而且军寨烽火旗号,能传递的军情也简单,无法传递复杂的情形。今日这般的传骑,王仁恭挑选出了接近百骑。而王仁恭也一直等着最新的军情传递回来!
“前面如何了?”
王仁恭没了半点世家主人,马邑郡守的矜持之态,又急又快的发问。
一名传骑抬起头来,满脸惶惑之态:“郡公,刘武周他…………他…………”
王仁恭怒道:“刘武周到底怎么了?”
传骑摇头:“刘武周他打出白虎旗请降了!”
王仁恭身形僵在当场,他身后的王则也张大了嘴巴。叔侄两人,围着木图已经推祥了半晌,一边等待着前面传来的消息,一边设想了每种情形。哪怕刘武周驱使百姓,在这短短时间内就打开了数个军寨,王仁恭都有了应对之策。还有数百马邑越骑还有王家家将,准备在最危险的时候掩护王仁恭撤退。
每种情形王仁恭都盘算到了极处,但却没有想到,刘武周居然是来投降的!
他真的将几万云中百姓,几千恒安精锐,看得比自家性命还要重么?他应该知道,自己是绝对不可能留他一条活命!
传骑声音还在帐幕之内响动。
“……天色方明,刘武周就亲为先导,出白虎旗,引恒安兵,引数万百姓而南。沿路向南,不曾向军寨发一矢,就以恒安鹰扬兵卫护云中百姓,一路南下!”
王仁恭终于开口:“各处军寨呢?”
传骑摇头:“各处军寨守军,只是观望。也未曾阻拦刘武周大队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