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这话讲在前面,谁也不许违反!”
他随后又说道:“程大这话说的也不错,你们怕不怕孤不知道,但是孤确实是怕了。
洛阳城高壁厚,倘若再有六万大军驻扎其中,就算咱们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攻开城池。
当今天下关中为首脑,中原为心腹。
李渊已经占了首脑之地,如果再让他夺去腹心,这偌大江山哪还有咱们的份?
不管怎么说,洛阳也不能落入其手中。
裴将军所言计策确实高明,但是所费时间太久,咱们怕是来不及。”
“魏公!”
裴仁基朝着李密叉手一礼,随后急道:“请魏公三思!”
随后裴仁基又将视线看向这几日里很少开口的几个幕僚谋臣,语气中满是哀恳之意:“列公为魏公谋主,此时怎能一语不发!”
几名幕僚中,白面黑须的魏征看向李密,一声轻咳:“裴老将军所言不无道理,王世充势成孤穷,必做困兽之斗。
此时与其正面交锋,势必得不偿失。
即便可以勉强取胜,我军也难免死伤惨重。
一如单将军所回禀,李唐大军十日内便可兵抵洛阳。
到那时即便我军全有洛阳又如何?
以疲兵迎战六万生力军,胜负不问可知。
与其让我军接连交战疲于奔命,不如坐山观虎斗。”
李密朝魏征一笑:“玄成之意是,我们按兵不动?
那样又何必分兵袭扰洛阳,还不如谨守山寨岂不是好?”
“倘若我军一动不动,王世充必知其中有诈。
他心中存疑,就不敢放开手脚与李渊较量。
是以我军应动则动,只不过自己心中有数。
待等李渊与王世充分出胜负,我们再收渔人之利不迟。”
翟让自从让位于李密,素来就不怎么讲话,可是这时忽然开口:“王世充可不是李渊对手。
这两下差距悬殊,只怕连驱虎吞狼都算不上!若是李渊坐稳了洛阳,咱还拿什么跟他争?”
“翟公无须担忧,李渊纵然可以胜过王世充,也没那么容易稳定局面。
只要抓紧时机,打在他的七寸所在,就算李渊兵马再多武将再如何骁勇,也不是咱们的对手。
我军当务之急不在外而在内。”
说话间魏征看向帐外:“眼下正是收编骁果整顿军纪的大好时机,以眼下这等军阵,不管是对上李唐人马还是王世充麾下,都是败多胜少。
我瓦岗如今看似兵强马壮,实则内外交困。
倘若不能抓紧时光整顿内务,一旦被人看破机关,我只怕到时候是战是守,就不是你我所能决定。”
“玄成!”
这次却是李密打断了魏征。
素来礼贤下士的李密,这次却突然发作起来,其声音虽然不算大,但是语气中的怒意,却是让在场所有人的心头都为之一凛。
只有翟让朝李密拱手:“法主别动怒,魏大是自己人,说这话也是为了山寨。”
“孤自然知道玄成的心性,否则单是动摇军心之罪,便该斩下首级!”
李密深吸一口气:“玄成所说不无道理,但是也未免太过小心。
诚然,骁果军新附未久,还不能算是心腹。
可是那又如何?
天下间各路诸侯的人马,谁又不是如此?
便是大隋官军,亦是自家认自家的主将,主将不相容部下的兵士便尿不到一个壶里,这又有什么奇怪?
练兵自然是要练,但是法子未必只有一个。
再说这么多人马,想要悄悄整顿也瞒不住人。
该知道怎么也会知道,无非就是看他有没有胆量和咱们交手。
要练兵,最好的法子就是厮杀。”
李密说到此处霍然起身,众人不知其要做什么全都仰面相望。
只见李密面色阴沉,双目直视帐外:“孤这几日不与王世充交锋,不过是骄兵之计,让他得意一时。
他和他的部下,便是我军最好的练兵草靶。
且先拿他们的人头祭刀,再杀李渊老狗!众将各自回去准备,明日与王世充决战!谁为孤取下王贼首级,孤便以王爵相酬!”
眼见李密如此表态,裴仁基等人便知道这一局乃是绿林派系大获全胜,自己不管说什么都没法让李密改变主意。
连忙把目光转向柴孝和,希望这位李密最信任的军师可以让主公收回成命,可是柴孝和却依旧保持之前的姿态,双目微合似醒似梦,似乎发生的一切都和自己无关。
沉浮起落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