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恭等人乃至王世充本人都不在其列,与这等名将为敌,败亡也是情理中事。
随着徐世勣施展手段稳住大军,洛阳军兵少的劣势便逐渐凸显出来。
更为诡异的事,在乱战中六位军将接连被杀。
刘长恭、王辩、霍举、梁德先后阵亡,董智也身受重创被部下舍死救回。
几路人马本就处境艰难,又失去了主将指挥自然越发支持不住。
军阵的瓦解不可避免,六队兵马一队接一队的溃败,等到天明时分,洛阳军全部退回营寨之外,重新结阵迎战铺天盖地的瓦岗大军。
这时战场上的指挥官就只剩杨威一人,王世充居于营中指挥调度,不敢离开营房。
昨晚的死伤实在太过离奇,那么多武艺高强的郎将,莫名其妙全部阵亡,让王世充心中生疑。
不知对方是在自己军中安排了细作,还是有武艺绝伦的斗将,专门准备好狙杀己方首领。
在保证安全之前,他绝不会离开营寨。
虽说守在这里也是个死,但是至少可以多坚持一会。
蝼蚁尚且贪生,对于王世充而言,只要能多活一刻,他都要努力争取,绝不会让自己就这么死掉。
他心里还有个念想,那就是长安的李唐大军。
只要自己能坚持到李家援兵赶到,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只不过战场局势让他求生希望变得格外渺茫,若不是强撑着一口气,他多半已经拔刀自刎,也免得被擒后受尽折磨再死。
靠着对北军的仇恨支撑,这些楚兵在极端不利的情况下撕杀了半夜光景,又从黎明坚持到现在。
甚至在主将阵亡后,依旧靠着小军将指挥结成战阵,用尽浑身解数死战不退。
承受着远超平常的伤亡,依旧咬牙浴血,堪称军兵楷模。
但是到了此时,他们已经到达极限。
不管精神还是体力,他们都已经处于崩溃边缘。
持续作战得不到休整,又没有预备队可以提供轮换,士兵的体能根本不足以支持。
更别说洛阳军粮草不济,这些楚兵最近只能吃八分饱,能坚持到现在就更是难能可贵。
沙场无情,两国交锋生死相搏,不会因为对手可敬或是可怜就手下留情。
不管洛阳军表现如何出色,该下死手的时候也不会留情。
而且打到这个程度,彼此之间都已经拼出了真火。
骁果军一开始的表现平庸,可是现在也各个生龙活虎,开始拿出自己的真本事。
昔日的骁果军甲杖之精冠绝天下,可是如今的他们却像是一群武装乞丐。
身上的盔甲、红披风都成了瓦岗军战利品,所有骁果军全都打着赤膊,就连一件布衣都无。
裸露的身躯上,满是鞭笞留下的伤痕。
肌肤已经失去光泽,干瘪的肉皮向内收缩,紧紧裹着骨头。
就连肩上的血鹰纹身都显得有气无力,像极了一只病鸡。
所谓的兵器大多残破,一就知道是历次战阵中损毁且无法修缮的器械,才落入他们手中。
甚至有些士兵连这种残破武器都没有,手臂上绑一块木板做盾牌,手中拿一根削尖的棍棒充当长矛。
这等兵马按说奈何不了武装整齐的正规军,再说被这样对待的部队,也不会有士气可言,在战场上只能成为消耗箭簇和士兵力气的耗损品。
可是随着大量骁果军死伤,身后又有瓦岗军督战队雪亮的刀斧砍杀,剩下的骁果表现越来越勇猛。
手中武器投掷出去,紧接着就赤着手冲向洛阳军军阵,合身飞扑撞向对手。
即便被敌人兵器刺杀,也会将对手撞个趔趄或者砸在身下。
紧接着身后的骁果军就会跟上,用手中的武器不顾头脸地向下戳刺,又或者举起石头猛砸,再不然就是自己扑到对手身上,用手指抠用牙齿咬。
为了能杀死敌人,他们自己不惜化身成猛兽,只求同归于尽。
随着骁果军越打越疯狂,洛阳军于营外结下的军阵已经岌岌可危,饶是杨威不顾性命往来奔走指挥,却也难以阻止军阵崩溃。
完了!王世充只觉得周身无力眼前发花,身子险些瘫软在土台上。
自己的大限即将到来,用不了多久,自己的头就会被一个无名小卒高高举起,成为炫耀的工具。
也就在此时,有人吹响了号角,阵阵号角声在战场上回荡。
在后方高坡勒马观阵的李密做出决断,内军出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