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蛙眼的凸出眼球结构让这颗头颅不需要转动，只需要眼球往旁边偏移，就能正好看到船上的人。

密教徒制服的硕大兜帽只能盖住宇智波鼬的额头，而这一双蛙眼就潜伏在水面上，也就是宇智波鼬的下面，抬起眼正好就能完整看到宇智波鼬的面孔。

船仍在缓缓向前行驶着，而这一双眼睛的主人也保持着和船只一样的速度缓慢向前游动，这让宇智波鼬始终不能与这双眼睛的视线拉开距离。

它用那两颗突出的半球体紧紧盯着宇智波鼬的脸，即使是海面上偶有波澜掀动眼球与船只的高度差，那眼球之中的圆球瞳孔也能随着水面上下的波动注视着宇智波鼬的脸。

这让宇智波鼬更加确信，这双蛙眼并不是在注视飞在自己肩膀上的什么小飞虫，而是确确实实在盯着自己的脸看。

一瞬间，宇智波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呼吸都变得稍微急促了一些。

在地窖里等待交配季到来的时候，红莲就向二人说过，深潜者虽然看起来丑陋、低智，但其智慧水平与人类完全无差别，无论是纯血还是非纯血都是如此。

也就是说，当深潜者用那双蛙眼在注视着你的时候，他目光之中传来的并不是动物那种直白的情感或者是无意义的呆滞，而是带有智慧的审视。

而且这种智慧的审视在那张非人面孔的隐藏下，变得更加难让人看出来它们究竟从自己的脸上审视出了什么。

所有关於人类的微表情信息在这种生物的身上完全没有作用，因为它们只是在面无表情地静静注视着你。

但也许在它们的内心，已经发现出了你的些许异样，也许下一刻它们就会凿破你的船只，让你淹入水中。

尽管宇智波鼬并不怕船只被凿破，但这种对敌人行动的未知反而是宇智波鼬这种智慧型忍者最害怕的。

擅长捕捉敌人的动态变化，然后来让自己做出合理的策略来应对，当捕捉不到这些变化的时候，心情就会焦虑，甚至是恐惧。

这时候，直觉型忍者反而不会那么紧张，他们会更容易做出判断，然后采取下一步行动。

比如身边的枇杷十藏，紧紧坐在十藏身边的宇智波鼬已经感觉到自己左边的绸质衣料正在缓缓抽动，这是十藏在慢慢将手伸向座位下面的斩首大刀。

很明显，枇杷十藏那一侧的船舷也有深潜者正在审视他。

这种让人、尤其是鱼人近距离盯着看的滋味并不好受，相比在静默之中感受恐惧蔓延全身的宇智波鼬，枇杷十藏的直觉是直接抽刀砍掉这些制造恐惧的源头。

不过这样的话就会在海面上制造骚乱，显然不利於今晚任务的进行。

在枇杷十藏的手即将摸到斩首大刀的刀把时，宇智波鼬突然抬起双手，握住了脖子上挂着的金饰，闭起眼睛口中喃喃自语。

“赞美密教大祭司达贡，感谢父神达贡接引我前往神之国度！”

“赞美天父救主，伟大之邪神克苏鲁，我愿成为您最忠诚的仆从在您的近前侍奉，永生永世！”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和声音，让旁边枇杷十藏手上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也让潜出水面的深潜者那额头两侧没有耳廓的鼓膜微微震动。

这声音，深潜者切切实实听到了，这颂词的含义，深潜者也完全能够理解。

在听到这些宛如天籁的词汇后，船舷两边的深潜者微微摆动脊背上的尖锐鳞片，然后又沉到了水下看不见的黑暗之中。

看到水面重新恢复那动人的平静，宇智波鼬略微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

“刚才你怎么想到的，真是太有才了！”

“没什么，临场应变而已。”

宇智波平淡地回应了枇杷十藏的称赞。

“我刚才差点儿就要用斩首大刀去砍那些怪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