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勉不甚在意地点了下头,道:“言至於此,左大人,本官便动身了。”
“…好。”左明非躬身作揖,郑重道:“喻兄,山高路远,再见…不知是何时,往后,明非盼你…行径直遂,青云万里。”
“客气。”
车队越来越远,最后只剩下豆大的灯影在黑暗中沉浮,左明非满眼寥落地看向孤坟,苦笑一声:“白兄,他不会再回来了。”
孤坟无声,似乎是默认了失意人的回答。
“也罢,也罢…”
第2章 傻了
一个半月后——
春阳冷峭,残瓦碎冰,融化的雪水从房檐上无边无际地低落下来,不知道何时是个头。
房檐下肃立着一个玄色身影,那双冷沉的眸子注视着街上的升平安乐之景,不起一丝波澜。
“启禀主子。”廊下走过一个身着窄袖武装的男子,低眉敛眸地俯身请示:“郎中已经瞧过,左大人虽然头部受创,但并无性命之虞。”
禀报没有得到回应,凌隆仍恭顺地保持着请示之态。
须臾,头顶传来低缓深沉的声音,夹杂着几许漫不经心:“依你看,此番遇险,与何人有关?”
“小人不敢妄加揣测。”听到主子这么问,凌隆心知主子并无把房间那位贵人的生死放在心上,可屋内那位身份特殊——
想到这里,凌隆便迂回着结束谈话,恭谨道:“凡事皆有定论,尚未盖章之前,多想无益,还请主子宽心,待凌乔回来再说。”
“起来吧。”看来是把话听进去了。
“是。”凌隆起身,再次温声提醒:“左大人已无性命之虞,主子可要去瞧瞧?”
高大的身影微微侧身,这才想起屋内还有一个伤患,“也好。”仍旧是敷衍的低沉语调。
看着自家主子终於移动大驾,凌隆稍稍呼出口气——任谁赴任途中遭遇刺杀心情都不会好,他家主子尤其是。
玄影走动间,腰间玉牌随动作摆动,斜阳抆过屋檐残冰,斑驳虹色虚虚地落在那处与玉牌相接的黑色衣料上,暗纹缓缓流转,与白玉腰牌交相辉映,残辉最终闪过玉牌上笔锋霸道遒劲的刻字,是一个姓氏——喻。
玉牌的主人便是前大理寺卿,现交州司马——喻勉。
虽已二月,但晚间还是冷得厉害,凌隆令人点了炭火,提防着床上的人被冻着。
喻勉踱步到床边,看向床上躺着的人。
即便满脸虚弱之色,也不难看出一副好容貌。
喻勉敛眸转动着左手的扳指,陷入了沉思。
左明非是今早突然出现在驿馆的,当时他二话不说,拉着喻勉就打算逃命,喻勉还来不及问些什么,杀手便接踵而至。
双方陷入厮杀,左明非由於连夜赶路体力不支,频频陷入危险,期间昏迷撞上山壁,彻底晕了过去,最后是喻勉带着他突围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