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月楼看似是座雅致青楼,但建构上处处藏有杀机,武功高强之人可凭借气流的微弱变化而察觉到房梁地板乃至墙壁中的机关,虽然左明非内力尽失,但常年习武带来的警觉还是让他感受到此地的不同寻常。
唯独这层楼梯,或者说…这层楼梯通往的阁楼,不见一丝机簧,倒像是怕伤着什么人。
白日里,左明非状似随意地探过红荔口风,红荔只道她们来京口的时日太短,阁楼未来得及修缮。
修长白皙的指尖在扶手上蹭过,左明非抬手细看,不见一丝灰尘,分明是每日打扫,竟这般上心,为何不好好修缮?
事出反常必有妖。
行至楼梯末端,再往前走,能够观望到一处水上舞池。晚月楼分为前后两栋,后面这栋楼还未来得及布置,因此略显萧索。
在此清寂环境下,舞池中坐着一个抚琴的窈窕人影,左明非认出那是白夫人,只是她看起来颇为寥落。
左明非屏住呼吸,贴身靠在通往看台的侧门上,他心下思忖,莫非白夫人在等人?
等什么人?
喻勉吗?
侧门忽开,门外透进一丝凉风,左明非心中警觉起来,门后有人!
只是他怕惊动白夫人,并没有立时躲开。
眨眼间,左明非被人扣着侧腰,捂住口鼻,轻而易举地拉到了门口。
风过无声,这动静没有惊动任何人,可见门后之人身手极佳。
困住左明非的力道十分霸道,左明非背靠在墙上,没有丝毫挣扎的架势,他盯着昏暗中熟悉的轮廓,缓缓弯了眉眼。
“……”喻勉似是轻哼一声。
他松开捂住左明非的口鼻,食指虚抵在左明非唇中,示意左明非噤声。
左明非配合地点了下头。
喻勉忽然发现,左明非穿的是凌乔的黑色软甲劲装,惯常松散的墨发高高束起,不同於往日的儒雅温和,月色迎面落下,更衬得这张脸如同刀削斧凿般俊俏,喻勉眸光微凝。
虚抵在唇中的食指漫不经心地蹭过左明非的唇瓣,喻勉感觉到手下人的呼吸微凝,他逗人的心思又活络起来,若非此情此景不合适,他约摸又要调侃几句。
由於镜花的缘故,左明非的脸庞看起来越来越年轻,现下换上这身装扮,活像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只是,这眼神还是软了些。
若换成白日里算计人时的眼神,那倒还有几分意思。
喻勉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顺便匿去了二人声息,除非武功内力皆高过他,不然无人能察觉到他们。
左明非微讶,喻勉的武功竟登峰造极到了这种地步,且不说他上楼时一无所觉,现下喻勉用内力隔断他们与露台的气流,便是在此低声交谈也不会被人察觉。
果然,喻勉低声质问:“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