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勉笑了起来,他眼底带着浓厚的兴趣,“左三,你果然没让我失望。”他今日出手对九皇子不利,想来九皇子和易少主不会再相信他,索性留下左明非探听消息,事实证明,左明非不仅领会了他的意思,还带了一份意外的成果。
“喻兄听劝放了九殿下,我自然也会投桃报李。”左明非笑容清淡,他脸上时常挂着这样的笑意,看起来亲切随和得很。
喻勉听不出情绪地嗤了声,问:“你同季尧关系不错?”
“殿下心思澄明,是个好孩子。”左明非说。
喻勉却不认同:“他能笼络住易山居的少主,这便是心思澄明?”
连皇帝都想笼络的易山居,那可是活生生的兵器库,易听尘作为易山居的下一代宗主,若真能被季尧拿捏住,那季尧手里的筹码可谓堪比皇帝。
“喻兄,少年人结伴同行,不谈利益得失,只谈性情相投。”左明非眼神闪过一丝缅怀之意:“正如当年我和白兄,白兄和你。”
“没错,所以最后惨淡收场。”喻勉的语气带着浓浓的不屑和讥讽,“所谓感情,是最无用的东西。”
左明非勾唇浅笑:“也不尽然。”
“是吗?我养你这么多日,也没见你多有感情,该反水时不照样反水?”喻勉盯着左明非。
“九殿下是无辜的,喻兄也不该因旧仇迁怒旁人,所谓伤人伤己,正如喻兄这般。”左明非的眼睛恬静如湖面,他注视着喻勉,平心静气地说。
“这么说,我得谢谢你?”
“喻兄别再为难我,便是谢谢我了。”左明非稍显无奈地笑了笑。
喻勉不置可否地发出一声轻嗤,他与左明非坐在庭院中,正是银月当空,草木婆娑,二人对坐桌前,难得的安静恬淡。
“那依你之见,季尧可有自立之心?”喻勉冷不丁地问。
左明非回答:“九殿下所习的逍遥化风掌是道家的逍遥心诀,逍遥心诀讲究虚空,所谓心明自在,超然物外,心思冗杂者练习不得,由此可见,九殿下并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凡事皆有例外,修逍遥不见得真逍遥。”喻勉随口提起:“我这身内功原本是手足俱废后练来充盈修复四肢的,后来手足恢复如常,我便用来杀人,救人之法化作杀人功,可见万事万物皆在一念之间。”
“喻兄的手足是如何恢复的?”左明非的目光落在喻勉手腕上一道很浅的伤疤上,当年喻勉被捕入狱,出狱后手足俱废,几乎沦为废人。
“扶苏谷,孙百草。”喻勉道。
左明非缓缓颔首:“怪医孙百草,听闻他只救合自己眼缘的人,看来喻兄颇合怪医眼缘,所谓峰回路转,这是喻兄的造化。”
是不是造化喻勉不知道,他当年师友离世,武功尽失,信念崩塌,近乎自暴自弃地在等死了,可怪医突然造访,狗皮膏药似的黏着他,非要救治他,没想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手脚竟然真的被治好了,不过也无趣,喻勉已经不用兵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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