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苟且偷生!”喻勉嘶吼道:“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裴永!我要六合司陪葬!我要杀了那个狗皇…唔!”
叔父牢牢地按着喻勉,捂住他的嘴巴,眼中终於染上愠色,他斥责喻勉:“你想让喻氏给白家陪葬吗?再说了,如今的你又能做什么?”
喻勉颓然地闭上眼睛,眼眶泛热,似有汹涌澎湃的热意冲击着眼皮,“……”他呜咽出声。
叔父看喻勉消停了,眉头并未舒展,他对大长老道:“先生别再刺激他了,郎中说了,只要勉儿醒来,便是不会再有性命之虞,我们最好快些离开上京。”
大长老轻哼一声,似是嫌弃喻勉没出息,他转身出门。
叔父扶着喻勉的肩膀,严肃道:“勉儿,凡事活着才能计较。”
“可是叔父,”喻勉跪坐於地,脸上满是困惑郁结之色,他痛哭出声:“人人都晓得真相,我不明白…”所有的自持稳重崩塌如废墟,他苟活下来,如同行屍走肉。
回琅琊的途中,喻勉始终沉默着,他不发一语,神色漠然地对待着一切,叔父和大师傅起初还会找他说话,久而久之,两人的叹息声一天比一天沉重。
再次听到白檀的消息时,是在一个月之后,喻勉得知琅琊书院的人正在抓捕白檀。
琅琊书院助朝廷清剿白氏余孽,这是陛下答应放过喻勉的筹码。
当初崇彧侯府被抄家时,白檀还未归家。
喻勉有种预感,白檀冲早会找上他。
果然,在喻勉回到书院不久后的一天夜里,白檀找上来,她看到喻勉的第一眼心神俱惊,喻勉完全变了个样子——形销骨立。
他显瘦得只剩下一张皮。
“二哥…”白檀难以置信地叫了一声。
喻勉面无表情地望着她,不发一语。
白檀着急地往前走了两步,她急切地问:“二哥,我爹大哥呢?他们都说我爹和大哥已经…”
“死了。”喻勉说。
白檀两腿一软,差点跌落在地,数日来,她一直不相信…她以长刀撑地,费劲地支撑着身体,声音颤抖道:“你不要骗我…是我爹叫你这样说的对不对?他怕我回京陷入到危险中…”她不遗余力地欺骗着自己。
喻勉打断她:“他们死了,都死了。”
“那为何你还活着!为何!!”白檀发疯一般地嘶吼着:“为何只有你能活下来!!!!”
喻勉面色苍白地望着白檀,用力闭了下眼睛,说不出半句话来。
“对不起二哥…我不朝你喊,是我不对。”白檀抆去夺眶而出的泪水,乞求般地看着喻勉:“二哥,我爹和我大哥,是他们、他们为了骗我回去,对吗?对不对啊!你说啊二哥!我求求你…”
喻勉仍旧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