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在其他人诘难自己之前,喻勉先把自己的罪责给捋请了。
几个大臣面面相觑,喻勉何时会反省自己了?
延光帝感慨道:“爱卿受命於危难之际,前有驱逐东夷,后又收复三州,何错之有?”
大臣们的脸色更加变幻不定了,延光帝还是储君时,经常不遗余力地排挤喻勉,因此,此时这幅君臣和睦的画面看起来有些戏谑。
御史大夫孙骁不冷不热地提醒:“陛下,既然太尉大人回来了,不如就请太尉大人说说这迁都事宜。”
喻勉这个人经常让人捉摸不透,但可以肯定的是,只要崇彧侯的坟墓在上京一日,喻勉就断不会同意迁都。
喻勉直视过孙骁,面上浮现出几分假笑:“陛下英明,眼下迁都自然是合乎时宜的。”
闻言,延光帝双目放光,多日来,他终於找到一个肯定他作法的朝中重臣了,“看来英雄所见略同,爱卿的想法与朕不谋而合。”
其他人则认为,喻勉为了迎合皇帝连脸都不要了。
孙骁直言道:“陛下,此举有失妥当…”
“报——”侍卫匆匆进门:“启禀陛下,北门传信,七里坡外发现敌情,北岳步兵在雪势的掩盖下深入我军腹地,距离北门已经不足十里!”
御书房内顿时炸开了锅,焦急,不安,恐慌笼罩在众人心上。
喻勉心里一咯噔,他的猜想和担忧成了事实,只是他未曾料到,北岳竟来的这么快。
迁都这件事被确定下来,并即刻开始。
宫门外,左萧穆拦住行色匆匆的喻勉,斥责:“若陛下此时逃了,军心必定不稳!你怎能如此撺掇陛下?”
喻勉不耐烦地推开左萧穆:“左大人,注意你的用词,此为迁都,并非逃逸。”
“天子守国门是自古以来的规矩!陛下此时迁往启阳,成何体统!”
喻勉觉得这话可笑得很:“天子守国门?呵,这话放在先帝身上倒还适用,萧穆兄,你扪心自问,当今陛下有这个手腕和魄力吗!”
左萧穆一时语塞。
喻勉漫不经心地收回目光:“对於当今陛下而言,活着就已经是大周的福气了。”
左萧穆咬牙切齿道:“所以你就带着皇室远走高飞,不顾上京百姓的死活?”
喻勉瞥了左萧穆一眼,沉吟:“上京我会亲自来守。”
左萧穆愣住了:“那护送陛下南下…”
“我方才向陛下举荐了你。”喻勉盯着左萧穆说。
左萧穆皱眉:“我怎么可能…”
“左萧穆,你真的以为陛下迁都是贪生怕死?”喻勉定定地问。
左萧穆张了张嘴,他心中有些眉目,却难以说出口。
喻勉深呼吸一口气,语气缓缓道:“皇权受世家掣肘多年,从乌衣案起,皇室就有意削弱世家,换句话说,上京不是大周的根本,而是世家的根本,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