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颂寰很想追上去,但他深知自己已经不便与左明非过於亲近了。
出宫的路上,季颂寰心不在焉地同人打着招呼,直到侍从掀开车帘,示意他上车。
季颂寰抬腿迈上去,他蓦地眼前一亮:“先生!”
左明非温和地望着他,对他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季颂寰匆匆上车,放下车帘,他不安道:“先生何时上来的?可有被人看见?”
“殿下放心,并未有人看到。”左明非安抚道:“此番是臣连累了殿下…”
“先生说这话便是看轻我了!”季颂寰不满地打断左明非。
“……”左明非敛眸一笑,和声道:“好,那便多谢殿下。”
季颂寰笑了笑,目光黯淡下来:“先生不曾连累我,倒是我…连累了阿宥。”
阿宥离开的事情,喻勉还未来得及告诉左明非,或者说,喻勉谁也没打算说,因此左明非并不知道阿宥的真实情况。
左明非拍了下季颂寰的肩膀,又安抚性地捏了下:“逝者已矣,殿下应当重振旗鼓,方可不负逝者。”
季颂寰看起来心事重重的,也不知有没有将左明非的话听进去。
左明非语重心长道:“臣来此是想叮嘱殿下,切莫因为私情而影响大局。”
季颂寰眉眼间被寥落所笼罩:“先生的意思是…让我亲手发落你?”
“不过是公事公办,殿下不要难过。”左明非的手始终搭在季颂寰的肩膀上,他道:“臣说过会一直站在殿下身后,这句话永远作数,臣等着殿下能独当一面的那天。”
紧绷的情绪骤然得到安抚,季颂寰瞬间泪流满面,他用胳膊挡住眼睛,哽咽道:“先生…明明两年前,阿爹还不是这样子…我觉得很累,这天下跟我想的不太一样…为何我会陷入到这些风谲云诡之中,为何大家都要保护我…我真的不想…不想再有人因为我丢掉性命了…”
左明非无法安慰季颂寰,“……”
世事为何如此…这大概是所有不如意之人内心共同的想法,可有何用?
丞相府
喻勉听完暗卫的禀告,对今日朝堂上的事了解了大概,倒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正巧有人从回廊下穿过,喻勉抬眼望去,看到了左明非,两人四目相对,无言片刻后却不约而同地笑了。
喻勉微微张开双臂,唇角带着几分柔和的笑,他道:“左三,过来。”
左明非便朝喻勉走去,他的脚步起先还比较稳当,随后越来越快,墨绿色的衣角被风扬起,左明非扑进喻勉怀中,或者说,两人共同拥彼此入怀。
“没事,官职丢了也没事,为夫养你。”喻勉侧首吻在左明非耳畔,似是调侃,也似是安抚。
左明非笑了声,他放松地将下巴放在喻勉肩上,玩笑道:“今日朝堂上有不少人弹劾兄长,我看兄长的下场快要和我一样了。”
“至少我不会像你一样束手就擒。”喻勉毫不客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