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档到第三次。
天上下起倾盆大雨,将云皎淋成了落汤鸡。
回档到第六次,天空放晴。
面对细微不同但大致相约的环境、对话和发展,时间的河流被她的手从两端截断,只取中间一瓢。普通人面对这种循环恐怕惊怖莫名,长期住院的云皎却很习惯。
她不也做着差不多的检查和手术,吃着差不多药,在差不多的医院里过着差不多的日子?
要执拗起来,后宫没人比她更能坚持。
而这时,皇帝正第二十次走出宫门。
谢知行原以为熙贵人又因为琐碎小事心生不满,他今日出宫有事要办,回溯到第十次的时候,他已经隐隐有点崩溃。他打定主意要出宫,坚持到第二十次时,他仰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心道罢了。
“迎禄,朕要摆驾回宫。”
“皇兄……”
一旁的端亲王面露疑惑。
“你看今日天色不佳,怕是即将下雨,你我之行就改为其他日子吧,”谢知行叹气,忍不住抱怨一句:“朕心悸得厉害,怕宫里出事。”
见皇兄面色不佳,端亲王果然没再劝。
谢知行一勒马,马首便掉转方向,可皇帝要出宫和回宫,都是盛大阵仗,不能急躁,这回去的路稍慢了点,时光就又回溯了!
竟是连一刻也等不得么?
谢知行眉头紧锁,这回他直接吩咐:“让仪仗慢慢来,朕先回宫。”
说着,不理旁人如何劝说,谢知行便策马驰骋着闯回后宫。
“皇上,皇上!”
太监宫女远远地瞧见万岁爷,纷纷跪了一地:“都起来!”
谢知行下意识地要问迎禄,才想起来他仅仅算是能骑马,驭马之术远不及他,恐怕这会还在大老远赶得气喘吁吁的,他便随便抓了个太监来问:“熙贵人在哪?”
“回皇上,奴才不知……”
他直往咸福宫而去,却扑了个空。
出来迎驾的丽嫔刚说完:“皇上,熙贵人被留在了建章宫罚跪,”的前半句,时光又被回溯了!
不过这一次,谢知行总算知道她在哪里了。
第二十二次,他骑着马径直往建章宫去,一路骑到了建章宫宫门前才停下。
建章宫伺候的宫女从来没见过马儿能骑到皇后娘娘家门前的,何等失礼!
可是这个失礼的人是皇帝时,她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冬画煞白了脸,想赶去通知娘娘,却因为没被叫起,只能继续跪着。
谢知行一路直闯建章宫宫内,终於在那片空地上,见到了跪着的窍瘦身影。
对他们的身体来说,都是第一回。
可是谢知行却感到强烈的疲累,他走到她旁边,扶起她:
“是朕来冲了。”
让她等了这么久。
云皎仰起脸,漂亮的眼睛平静如初:“皇上来得刚刚好。”
她不在意久等,她不怕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