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是要为她出气,为什么要扣押我的宫人?”
云皎仰起头,控诉地瞪着他。
“让你亲自去南果房领瓜果,就是他们伺候失职。即使你在那儿没出事,也该罚,换一批手脚更勤快的来。”
谢知行耐心地向她解释。
听到这件事时,他想到的就是咸福宫的太监宫女怠慢熙嫔。即使是不得宠的常在答应,也没有亲自去内务府领东西的,何况嫔位。
谁知她讪讪然:“皇上,是臣妾硬要夺了雪芽的活儿,不是他们的错,求皇上放过他们,要罚就罚臣妾吧。”
云皎有股江湖义气,并不忍身边的人受罚。
谢知行拿她没法子,只说好。
“皇上不下旨,臣妾不放心。”她得寸进尺。
谢知行扬声叫迎禄:“把咸福宫的宫人都放了,着他们以后更仔细伺候熙嫔。这回是熙嫔给他们求的情,朕才不计较。”
“嗻。”
他拿帕子给云皎抆眼泪,没拿捏好力度,将她的小脸抆得红红的。她见帝王这么有诚意,两人又许久没见,皇上早不像以前那样惯她,便忍着没喊疼。
唉,还不如叫她多喝热水呢。
抆完眼泪后,两人相对而无话。
谢知行犹豫了一下,觉得难以启辞:“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事?“
云皎疑惑。
“对朕。”
云皎一下子就拧住了,她能怎么想呢:“您是天下之主,是皇帝,轮得到臣妾怎么想吗?硬要说的话,就盼着你好吧。”她不想当太妃,不想守陵。
不过大皇子这么敬爱她,说不定另有出路。
想到这里,她忽然又觉得不用那么盼着皇帝好了。
“都是官话。”
谢知行心里苦涩,明明是他希望两人保持距离,可等到亲耳听到她如此洒脱,他心中又拧巴起来。
察觉到这一点,谢知行大骇——
他言行不一,既要又要,何等矫情!
这还没两情相悦呢,他就犯起癔症来,情爱之事实在可怕!
“朕想知道你想不想朕,朕想听实话。”
怕归怕,人坐在他面前,他就忍不住去问。
云皎还是改不了作死的习惯,她觑一眼皇上,小小声的说:“皇上,咱俩有好到臣妾能在你跟前说实话吗?”
谢知行一噎。
是啊,这段日子他冷落她,在她眼中,她该是失宠了。
“你是不是觉得朕不喜欢你了?”
“全后宫都这么觉得。”
云皎特别诚恳。
她没恋爱经验,想事情也不爱绕圈子,喜欢就要多来往,要对她好,皇帝这冷不丁跳出来,对她说的话,她现在的感受,就好比开了一局游戏,有一个一年见不到一回的NPC突然跳出来,说好感度跟她生死不离了。
这多冒昧啊!
谢知行语塞,又有点窃喜。
她指责他,该是因为心里有他。
“朕不是不喜欢你,只是……”
要说对全后宫的在意,加起来都不及对她的。
偏偏就是太在意了,不敢靠近。看她,有时像看神仙,也像精怪,过於靠近,连带心神也被笼络过去,不知该变成什么样子!
“只是想给每个嫔妃一个家,臣妾懂的,臣妾没吃醋。”
云皎很理解地点点头。
她玩《皇帝成长计划》时,体验过当皇帝的感觉,不仅年年选秀,过重阳节更要强征民女,出征只为异域美人,有时连儿子和大臣的妻妾都想染指……怪只怪她们的立绘太好看了!朕可是富有四海的皇帝,后宫三千又不是养不起。
她是理解的,但也仅止於此。
见状,谢知行不禁苦笑:“你在其他事上糊涂,唯独对感情清醒,朕却恰恰相反。”
冷淡了二十来年的人忽然开窍,热烈得连他自己都无措。
云皎不确定这是在夸她还是在说她笨:“皇上既然觉得臣妾糊涂,您就别兜圈子了,臣妾听不懂。”
“朕说出来的,不过是这些日子来朕所思所想的冰山一角。”
“那您别想太多。”
“又不是朕自愿去想的!”
谢知行瞪了她一眼,那双漂亮如诗画的眼里写满幽怨。
比起他高高在上的模样,云皎更喜欢他像个小怨夫的情状,称得上可爱:“皇上一边想臣妾,一边和兰嫔大战三百回合,可见龙根有它自己的想法啊!”
“大战三百回合?”
谢知行皱眉:“朕自从和你吵架之后,再也没临幸其他嫔妃,朕翻她牌子,只是不想太后担心,也不想前朝议论。朕对后宫本来就没你想的那么热衷。”
天天吃自助餐,没一个想吃的菜。
不动筷还要被长辈叫去关怀。
“那为什么选兰嫔?其他人不更好?皇上就是喜欢异域美人。”
云皎瞅他。
说来复杂,谢知行一直想平衡危纪两家的党争,嫔妃中的娘家就没有不站队的,宠谁都是麻烦,而兰嫔位分出身都过得去,家世又与朝廷无关,显然是理想的工具人。
加上他有个小心思——
兰嫔和云皎同样有着世家女子没有的特质,他想着多看兰嫔两眼,就能祛魅。
结果越看越烦,越看越想云皎。
此情此景,如果是淑妃在这,就该明白他的难处,一切尽在不言中。
偏偏面对云皎,得给她掰碎了说,她才能明白一点。
解释完后,谢知行说:“朕没碰她,不信可以把彤史给你看。”
云皎摇了摇头:“不用啦,臣妾不在意的。”
“不行,你要看。”
谢知行让迎禄将彤册取来,向心上人证明自己的清白。
而他的心上人则觉得他可能是工作压力太大了,有点毛病。
没有精神内耗的人生,注定会比较快乐……
但我就是喜欢让男主疯狂内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