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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痛苦的他感到由衷的开心。

从三点锺打球到了六点,我听朋友聊新生群中的事。

初中相识,高中时你追我赶地夺第一名,报考时不约而同选择同一所大学,同时受邀回校参加活动,同时成为了——小麦穗的学长。

我并不知小麦穗也谘询了他。

我也不知,那天下午和我打了一下午篮球的朋友,中途休息,是在面带笑容地给谁回消息。

我不想知道。

无论如何,父亲的头七都是值得我庆祝的节日。

六点锺,和朋友一起去吃烧烤。

我开了啤酒,拆开一次性筷子,两根筷子交错着去刮它们彼此的毛刺。

朋友坐在我的对面,放在桌上的手机一直在“滴——”“滴——”作响。

店主上了盐水毛豆和花生拚盘,我摆在桌子的正中间,问他在看什么。

他笑着说,在给一个学妹解答专业疑惑。

一个月后的我才知道,原来他口中的学妹就是小麦穗。

高考结束后,小麦穗所谘询的学长,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她同时询问了多位学长学姐。

好。

这也不是坏事。

证明小麦穗很谨慎,又聪明,知道多方面、多渠道获取想要的信息。

很好。

正式出现在小麦穗面前,还是火车站,迎新的牌子下面。

每年开学季,各大高校都会派出学生去火车站、飞机站等交通运输站迎接新生。不同学校的牌子整整齐齐地按照规划在广场上排成默契的一排,烈日当空,晒得人汗流浃背。这是一项苦差事,大部分同学都不愿意做,因而不得不轮流换班——

我是自愿来的。

朋友也是。

他笑眯眯地说,他这叫和朋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我调侃他不要脸上贴金,他其实是对学弟学妹们“尽职尽责”。

彼时我自然没有想太多。

朋友没有同我提起小麦穗。

当然,我也没有向他说过。

酷暑的余威不减盛时,我在炽盛的烈日下迎来提着笨重行李箱的小麦穗。

她带了一个26寸的大行李箱,箱体不厚,薄薄的,看得出塞了很多东西,以至於拉行李箱杆的手腕都在微微发颤,好像这东西令她完全受不住。太阳晒乱了她可爱的头发,牛仔背带裤的肩带都掉了一边,小麦穗看起来很为此忧愁,吃力地拖着沉重的行李箱,憋着气往前冲。实在冲不动了,她暂时停下脚步,伸手扶一把滑落的肩带,扭头看后面,重重地、再重重地叹口气。

她的眼神中全是迷茫。

我一直在观察她。

从小麦穗出站,我就在看她。

看着她拖着行李箱缓慢地靠近我,就像下雨天撑着伞站在雨里,等着被淋湿的流浪猫勇敢地趟过泥泞、缓缓地向我靠近。

她是被太阳晒蔫了的小绵羊。

在小麦穗第二次休息的时候,我将圆珠笔放下,站起来,靠近她。

那是我酝酿许久的开场白,和对着镜子练习过的、没有任何异样的礼貌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