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衣袖掀开,平静地给他们看自己手臂上的疤:“那个时候他疯了,差点捅死我。还说要杀我妈,我是为了保护我妈,才夺的刀。”
李天自看我胳膊上的伤疤。
“我记得,屍检报告上显示,那不是致命伤,”我说,“也没伤到他内脏,就割破了外面的皮。”
锺威说:“注意语气,好好说话,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
我问:“案子又有什么新证据了吗?”
锺威说:“我看你一点儿也不难过。”
我说:“是的,警察叔叔,我和我妈妈都不难过,我们一直生活在他的阴影中。”
我闭上眼睛。
天啊。
悲伤是最难学习的情绪了。
我无比钦佩那些演员。
我尝试让眼球充血,这样,再重新望向他们时,就能营造出伤心红眼的感觉。
我看着李天自。
“我一直在遭受他虐待,就连他死了后,我和妈妈还会不停地做噩梦。”
李天自说:“现在不说这些——我问你,你最后一次见你父亲的时候,他有没有什么反常的表现?”
我摇头:“没有。”
苦笑。
“家暴是常事,应该不算反常。”
李天自继续问:“据我所知,你已经很久没有回老家。那次是为什么回去?”
我说:“那天是我爷爷忌日,我是他唯一的孙子,要去给他烧纸,上坟。”
李天自说:“你父亲去世的那一天——”
顿了顿,他说出那个日期,还有具体的时间:“晚上六点到九点,你在做什么?”
我没有立刻回答。
正常人,在面对这种情况时,都需要思考。
我也是。
我需要去回忆那天做了什么。
“那天,”我说,“我不记得具体时间了,吃过晚饭后吧,我收拾了房间,微信群里开了语音会议,我帮那些报考了我们学校的学弟学妹解答专业方面的问题。”
锺威问:“谁能证明?”
我说出朋友的名字。
锺威和李天自对视一眼。
李天自严肃地望着我:“他不行,还有吗?”
我冷静地看着李天自。
“还有,”我说,“还有我的一个学妹。”
李天自低头,拿笔写:“她叫什么?现在也在这个学校吗?”
“在,”我说,“李穗苗。”
注:「When I hear the night is callingAnd I need a friend.Then just when I am falling.You're my strength to rise again.」来源於歌曲《Strength》 Secret Garden /Espen Grjothei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