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城内,秦逍第一次感受到了这座古城的恢弘大气。
秦逍虽然是第一次前来京都,但在西陵的时候,对京都城却也还是有所耳闻,知道这不但是天下第一城,而且大唐立国之后,一直以此为都,两百多年来,这座城实际上就是整个帝国的忠心和头脑,帝国的无数政令,全都是从这座城中发出去。
这座古城见识了大唐帝国太多的辉煌。
二百多年前,开国太祖皇帝打马入京都,让这座古城开始了荣耀的岁月,无数的异域外邦使臣历经艰辛,都以能够进入这座城朝拜大唐天子为荣,而这座古城也从来没有让那些外使失望,但凡能够入城朝天子,离开的时候,也定然是满载而归。
两百多年来,京都城数次扩建修补,虽然经历过岁月的风霜,但这座巍峨古城始终屹立於此,成为帝国的中心。
城中的道路纵横交错,却又极是宽阔,商铺林立,鳞次栉比,熙熙攘攘,街道上人来车往,热闹非凡。
秦逍骑马走在宽阔的街道上,左顾右盼,感受着帝国的繁华和兴盛。
无论什么人置身在这里,都很容易忘记帝国存在的危机,都会被京都城的繁华和热闹所感染。
京城那高高的城墙,似乎将大唐帝国分为了两个世界。
一个是城内的世界,一个是城外的世界。
街道上多得是鲜衣怒马,衣冠齐整,琳琅满目的货物显示着帝国还是拥有着充实的财富,与秦逍在西陵苦寒之地所见的贫瘠百姓,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穿过一条条街道,杜鸿盛领着秦逍和韩雨农骑马行走於洛水之畔。
杜鸿盛当年是从京都外派到西陵的官员,早年在京都待过不少日子,所以对京都到很是熟悉。
一路颠簸,杜鸿盛虽然疲累,但是进了京城,整个人便精神起来。
“京城里有三条大河,洛水、谷水和饶水,都是自然水引入。”杜鸿盛含笑道:“早在前朝的时候,京都就以洛水为基,修建了许多渠道,交通运输很是方便。城中有坊,坊中有河,河渠相通,纵横阡陌。”看向边上的洛水河面,继续道:“水道可以往城中运输货物,除此之外,还可以顺河游览。有句话说得好,北人骑马南人撑舟,南方人不擅长骑马,到了京都,更喜欢乘舟在河上游览,你们瞧,那边就有两艘小周,撑舟的是船娘,上面的客人,应该是从南方过来的。”
秦逍看的清楚,小舟是乌篷船,并不大,撑船的船娘身材都很是窈窕,撑船的动作甚是娴熟,他在西陵,少有坐船,忍不住问道:“杜大人,这船资是不是很贵?”
“那倒不贵。”杜鸿盛不必再经受路途颠簸,心情似乎也舒畅不少,饶有兴趣地解释道:“这些船娘带着客人顺水游览,可以帮他们说明两岸的风景,你们都知道,这京都城在前朝的时候开始,就是都城,前后加起来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京都的每一条街几乎都有故事,这些船娘熟记京都发生的逸闻野趣,再知道一些典故,足以向客人说的头头是道。而且大部分船娘姿容也都过得去,船资不贵,可是客人们一旦心情好,看在船娘能说会道而且长相不差,也会给些赏钱,依靠这些收入,勉强可以为生的。”
秦逍微微颔首,他知道男主外女主内,只要家里生活还过得去,绝不可能让女人在外面挣钱谋生,这些船娘出来抛头露面撑船为生,定是家中艰苦,不到万不得已,自然不会如此。
“顺着这条河往前走,可以到京都东市。”杜鸿盛对京城的情况似乎是了若指掌:“如今也是京都城内最繁华的地方,那里商贾云集,热闹非常,回头你们若是有空,可以到东市转一转。方才我们经过那几条街,货物就不少,可是东市更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京中的达官贵人们,也都经常会出现在东市那边。”
“杜大人,既然有东市,是不是也有西市?”秦逍问道。
杜鸿盛笑道:“不错。说起西市,二十多年前,依然是京都城最热闹的地方,当年可比东市要繁华的多。”随即叹了口气,道:“不过现如今西市已经凋零,早就比不得东市繁华热闹。”
“那是为何?”
“兀陀人。”杜鸿盛道:“我大唐曾经威服四海,四方蛮夷无不俯首臣称。那时候兀陀汗国还没有成气候,而且还向我大唐称臣,自然不敢挡住大唐与西域诸国贸易的商道,所以那时候西域诸国的商人都会来到京都城。我大唐海纳百川,气量宏大,不但允许外国商贾在京城做生意,而且还专门建了西市,西域诸国、渤海国、兀陀汗国、东海诸国,甚至北方图荪人,都会出现在西市,毫不夸张的说,当时的西市,拥有普天下所有的货物,但凡你想到的东西,在西市都能够买到。”抬手抚须,轻叹道:“我还记得,那时候西市每年的税收,就已经是个天文数字,商贸繁华,我大唐的国库也是充盈无比,有了银子,帝国兵强马壮,越是强大,外邦与我们的贸易就越大,如果不是兀陀汗国!”苦笑摇头,没有说下去,但秦逍和韩雨农却都明白他的意思。
没有兀陀汗国控制商道,大唐与西域依然商贸往来,这对双方都是好事,而且大唐的国库也不会因为商路中断而遭受严重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