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雨农摇头道:“窦蚡既然已经和你说了,这事儿也就变不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这才道:“我知道窦蚡新官上任,定然会将范文正以前的旧部从兵部清理出去,兵部从上到下的新缺,他都会安排人补上,不过将你留下来,我倒是万万没有想到。窦蚡新官上任,亲自安排你我二人的差事,我二人根本不能违抗,他是兵部堂官,亲自决定的事情若是遭受拒绝,颜面大损,他是断然不会让这样的情况出现。”
秦逍皱眉道:“都尉,难道我真要留下来?”想着孤身一人留在自己并不喜欢的京都,心情颇有些郁闷,低声道:“我也没有想到,窦蚡会递补成为兵部尚书。这人虽然将范文正拉下马,可是他以前跟着范文正,背后也不知道干了多少不干净的事情,虽然有检举之功,没有跟着范文正一起倒霉,可是将兵部交给他,朝廷也.!”
韩雨农却抬手竖在嘴边,起身轻步走到门边,侧耳贴在门上,片刻之后才走回来,秦逍知道韩雨农是担心隔墙有耳,不过以秦逍如今的修为,若是有人在外偷听,秦逍立时便能感觉到呼吸声。
“有些事情,本不想让你知道太多。”韩雨农在秦逍对面坐下,轻声道:“兵部的安排,我们都无法违抗,你暂时也只能留在京都。身在京都,有件事情你必须知道。”
秦逍见韩雨农神情严肃,也坐正身子。
“范文正一案,在百姓们看来,只是因为他们要承担西陵丢失的责任。”韩雨农压低声音,目光冷峻:“但在背后,其实是一场激烈的权力之争,又或者说,是贵人们的一场权力游戏。”
秦逍一怔,韩雨农低声问道:“你自然不知道,范文正能在兵部尚书的位置做了这么多年,直到今次才被拉下马,只因为在他身后,有实力强大的靠山。”
“靠山是?”
“麝月公主。”韩雨农轻声道:“先帝没有皇子,但却有数位公主,其中有两位公主,是当今圣人所出,麝月公主便是圣人的次女,也是当朝除了圣人之外,权势最重的女人。”虽然门外没有人,但韩雨农身体还是微微前倾,低声继续道:“据我所知,麝月公主深得当今圣人的宠爱,圣人登基之时,麝月公主年纪尚幼,不过八九岁年纪,但如今早已经长大成人。传闻公主聪慧过人,自幼便酷爱读书,涉猎也极广,先帝和圣人对她宠溺有加,她不但博览群书,而且从小习练骑马射箭,说是文武双全并不为过。”
秦逍心想原来大唐竟然有这样一位文武双全的公主。
“公主十七岁的时候,下嫁成国公之子赵泰,但成国公后来获罪,被刑部查出有造反之心,掀起了一场大案,成国公被杀,赵泰自尽,麝月公主则是被接回了宫中,与赵家断绝了关系。”韩雨农轻叹道:“回宫之后,圣人对她更是宠溺,不但在宫中有麝月公主的宫殿,而且将皇城西边的金城坊赐给了麝月公主,京都一百零八坊,这金城坊是唯一一座只属於一个人的土地。”
秦逍骇然道:“一人得一坊?”
他来京也有些时日,转悠过一些地方,知道京都一百零八坊中,哪怕最小的坊,也能住上好几千人,麝月公主独占一坊,确实是阔气得很。
“金城坊由宫中禁卫龙鳞士负责守卫,禁卫森严。其中修建有不逊色於皇宫之内的宫殿,按照麝月公主的封号,那座宫殿也叫作麝月宫。”韩雨农缓缓道:“圣人对公主的宠爱,京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有人想要升官发财,便会找寻麝月公主的门路,即使犯了罪责,找寻麝月公主,也能够安然无恙,一开始公主也并无参与政事,但她向圣人所求,几乎无有不准,朝中许多官员都是她一手提把,许多犯官的罪责也都是她平息,如此一来,不过几年间,这位公主殿下的门人也是不计其数。”
秦逍道:“范文正也是走了公主的门路?”
“范文正进京之前,是福州营的统领,太史老将军当年领兵征讨慕容长都叛乱,各地兵马汇集到老将军麾下听令,范文正也带着福州大营的兵马及时赶到。”韩雨农解释道:“战后范文正就被留在京都,进入兵部当差,不过一开始也只是兵部的一名主事。他在兵部待了多年,也没能得到升迁,后来走了公主殿下的门路,仕途顺畅,最终一直坐到了兵部尚书的位置,所以这位范部堂,那确确实实属於公主殿下的门人,兵部也属於公主的势力范围。”
秦逍疑惑道:“有南院的存在,兵部的权力虽然不算太强,但毕竟也是尚书省六部之一,兵部堂官的位置也是十分要紧,公主为何没有出手救下范文正?”
“一来自然是因为朝廷需要有人承担丢失西陵之罪,而范文正身居兵部堂官,难辞其咎。”韩雨农低声道:“二来自然是因为公主这次想救也胜算不大,因为国相爷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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