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看着伏在地上的秦逍,却也是显出莞尔之色,但瞬间便恢复冷漠的表情,冷哼一声,道:“那你坐在大理寺门前饮酒又该怎么解释?当差之时,不可饮酒,在衙门里更不可饮酒,难道你不知??”
“昨夜大理寺不是臣执勤。”秦逍也不抬头,只是解释道:“而且臣是坐在大理寺门外饮酒,并非在衙门内。”
圣人一怔,有些着恼:“身为朝廷命官,坐在衙门前饮酒,成何体统?你还要在朕面前狡辩。”
“臣有罪,不该在大理寺前饮酒,求圣人降罪。”秦逍大声道。
这时候心里却已经踏实许多,寻思着无论是杀死卫璧还是杀死那些护卫,看来自己的应对都没有毛病,圣人似乎也无法治罪,这饮酒之罪不算什么,就算罢官免职也无所谓,自己认了倒也没什么。
“原来你还知道自己有罪。”圣人没好气道:“身为朝廷官员,不知体统,当街饮酒,罚俸半年。”
秦逍对罚俸半年还真不在乎,毕竟他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不过圣人罚俸半年,自己就等如帮朝廷白干半年,不过就当是杀人之后的惩罚,恭敬道:“臣谢圣上,甘愿领罚!”
圣人似乎有些倦了,抬手轻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长孙媚儿见状,急忙上前,很娴熟地帮助圣人按摩穴位。
“退下吧。”圣人挥挥手:“这次朕轻饶你,下次还要这般胡作非为,朕定然严加惩处。”
秦逍抬起头,见圣人已经伸手又拿过一道奏折,似乎没有再看自己的意思,有些错愕,本以为自己得罪了成国夫人,就算自己以大唐律来应对自保,也难免会受圣人惩处,却想不到最后只是因为在大理寺前饮酒被罚了半年俸禄,圣人似乎并没有再追究自己杀人的意思。
长孙媚儿见秦逍脸上有诧异之色,自然知道秦逍心思,在圣人背后向秦逍丢了眼色,秦逍见状,心领神会,唯恐圣人改了主意,谢恩退下。
等秦逍离开御书房,圣人才将手中的奏折放在桌上,唇角泛起一丝笑意,她虽然年纪五旬,但这一抹笑意却还是颇有风韵:“果然是个野小子,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若是没有胆量,如何能够保护圣人。”媚儿柔声道:“今儿让他跪在外面半天,也让他尝了苦头。”
“他在大理寺前杀了七个人。”圣人轻声道:“不多不少,正好七个,合了七杀之数,看来大天师没有说错,秦逍就是七杀命星。”
“七杀喜动不喜静,到了京都,定然会闹出风波。”媚儿也是轻柔道:“秦逍入京之后,一直不得消停,事情一桩接一桩,接下来也不知又要闹出什么麻烦来。”
圣人微一沉吟,才道:“虽说闹了些,但做的事情都不是坏事。”随即冷笑道:“大理寺闲的太久,里面果然是一群酒囊饭袋。秦逍被一群侍卫围攻,大理寺的人竟然躲在后面看热闹,若是秦逍真有个闪失,就算斩了大理寺所有人也不够。”
长孙媚儿犹豫一下,似乎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
圣人却似乎在脑后长了眼睛,又或者对长孙媚儿太过了解,知道她心中有话,道:“你想说什么?”
“圣人,秦逍虽然是七杀命星,却还没有历练成才。”长孙媚儿轻声道:“京都藏龙卧虎,他这般横冲直闯,结怨甚多,难免不会有人对他下黑手。万一!”
圣人眉头蹙起,微微颔首道:“不错,他不可有任何闪失。”
“圣人眷顾,从兵部令吏擢升到大理寺少卿,连升数级,已经让人猜忌,若是派人直接保护,更会引起别有居心之徒的注意。”长孙媚儿道:“他如今在大理寺,若要保他周全,还是需要与他在一起的大理寺那帮人。”
“昨晚的事情你知道。”圣人冷笑道:“遇事不前,不要对大理寺的人有什么指望。”
长孙媚儿嘴角泛起一丝轻笑:“大理寺如此不堪,媚儿觉得,也该整顿整顿了。”
圣人凤目微挑,微一沉吟,终是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