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得很,朱某也是来移交案子。”朱东山咧嘴笑道:“只盼咱们移交的不是同一件案子。”
云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跟着四名大理寺刑差,四名大理寺刑差显然对刑部的人也有忌惮,显得有些紧张,而朱东山身后的刑部衙差却如狼似虎,凶悍之余,却也显出不屑之色。
便在此时却见到数名京都府的差役押着一名囚犯过来。
那囚犯身着囚服,年过五旬,身材高瘦,虽然是从牢房之中刚提押出来,但气色却并不是很差,囚服虽然有些肮脏,但却十分整齐。
三法司的衙差俱在院内,囚犯却显得十分镇定,神情坦然。
“下官京都府丞唐靖,奉命将刑囚宇文怀谦提押出来。”一名京都府官员上前来,拱手道:“却不知该移交给哪位大人?”
云禄闻言,立刻吩咐道:“来人,将宇文怀谦带回大理寺!”
还没说完,朱东山已经打断道:“且慢!”
云禄一怔,朱东山似笑非笑道:“云少卿,你今日前来,莫非是要提审宇文怀谦?”
“正是。”云禄道:“不知朱大人?”
“巧得很,我也是来提押宇文怀谦。”朱东山笑道:“西陵叛乱,西陵诸多世家牵连其中。宇文家是西陵三姓之一,先前西陵送到京都的人质都被关押起来,部堂大人早就想审讯,不过刑部的事情繁多,一直没能抽出空来。这两日部堂大人手头上的案子处理的差不多,想到西陵人质,所以准备详加审讯,主要是为了了解一下西陵叛乱的情报。”
云禄皱起眉头,朱东山却已经吩咐道:“来人,将宇文怀谦带走.!”
刑部衙差便要上前,云禄心下一急,厉声道:“谁敢带走?”
秦逍昨日交代他将宇文怀谦提押回大理寺,承诺一旦办成此事,云禄在大理寺的位置便不会动摇,但另一层意思,便是说如果连这样的小事都办不好,大理寺也实在容不下云禄。
云禄当时得到保证,却是心下欢喜。
在他看来,从京都府提走宇文怀谦,便是从大理寺派一名推丞到京都府也能够办到,就不必说自己这位少卿亲自前来提人,这件事情实在没有多大难度。
这样的小事,十拿九稳。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刑部的人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杀出来,甚至要抢夺宇文怀谦。
能够爬上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云禄当然不是愚笨之人。
他心里其实已经明白,刑部这是有意要和大理寺为难,否则刑部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自己要提走宇文怀谦的时候跑过来,这分明就是要与大理寺唱对台戏。
毫无疑问,自己在京都府等了半天,夏彦之一直没有出现,自然是暗中派人前往刑部通风报信。
这十几年来,京都三法司,刑部一家独大,而大理寺早就不服当年之权势,京都府自然是完全投向刑部一边。
云禄心下恼怒至极,可是却更加明白,今日说什么也不能让刑部的人将宇文怀谦抢了去,若是自己无功而返,小秦大人一怒之下,自己肯定是要被从大理寺赶出去。
宇文怀谦是否能够被带回大理寺,直接关乎到自己的前程。
朱东山冷笑一声,道:“云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卢部堂要审讯宇文怀谦,我来提押,有何不对?”
“朱大人,刑部要审讯宇文怀谦,如果是今日之前,我绝不会多说一句话。”云禄心中虽然恼怒,但毕竟对刑部还是有所忌惮,勉强让自己的语气和缓:“不过今日大理寺正巧也要提押宇文怀谦回去,提押刑囚,总要有个先来后到,若是不能将宇文怀谦提押回去,下官着实无法交差。朱大人,不如这样,今日下官先将人带了回去,大理寺审问过后,再将人送到你们刑部,你看如何?”
“不如何。”朱东山淡淡道:“部堂大人今日就要审讯,所以今日我就要带走他。”使了个眼色,手底下的人不再犹豫,直接冲过去从京都府差役手中拉过宇文怀谦。
云禄又急又恼,也是冲上前去,抓住宇文怀谦一只手臂,怒道:“朱大人,你们当真不讲理?是我先到这边,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将他带回大理寺。”向四名发怔的大理寺刑差怒骂道:“几个狗东西,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带人走。”
四名刑差回过神来,心里也都清楚,这几日大理寺正在整肃,小秦大人已经放出话来,屍位素餐的无能之辈都要滚出大理寺,今日若是畏惧退缩,差事肯定是保不住,连少卿大人都冲上去,自己更不能有丝毫的畏惧,四人立时都冲上前,要从刑部衙差手里夺人,直冲出两步,七八名刑部差役已经拦住去路,一名刑部差役冷喝道:“再敢上前一步,可别怪我们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