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点头道:“我在杭州所为,已经让夏侯宁大动肝火,他动了杀心,也是理所当然。”
“你倒还算清楚。”红叶淡淡道:“为何非要与他为敌?”
秦逍想了一下,才道:“不是我与他为敌,是他在挡我的道路。”
“哦?”
“红叶姐姐应该已经知道,西陵落在了李陀之手,这伙人列土分疆,已经自立。”秦逍神情变得冷峻起来,缓缓道:“黑羽将军死在他们手中,还有我许多的弟兄,也被他们所杀,这笔血债,不能不报。”
红叶不屑一笑,道:“你是为了报仇?秦逍,你和黑羽相处的时间短之又短,甚至谈不上有什么深厚之情,他的死,值得你如此大动干戈,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秦逍点头道:“将军让我敬畏,他一心为国,却死在那帮奸佞手中,我为他报仇,责无旁贷。还有孟捕头,他对我有救命之恩,谁害了他,我就要谁偿命。”
“西陵之事,与杭州又有什么干系?”红叶问道。
秦逍对红叶并不隐瞒,低声道:“我与麝月公主做了交易,只要能够将夏侯宁赶出江南,她会支持我征募训练一支新军,新军的用途,便是日后收复西陵。夏侯宁如果真的控制了杭州甚至江南,那么我准备筹建新军的目的就会泡汤,所以是夏侯宁在挡我的道路。”
“就算为麝月保住江南,他支持你练一支新军,你的新军就能够收复西陵?”红叶语气平淡:“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应该还不知道。李陀自立之后,派了使团前往兀陀王庭木刺拉城,见到了兀陀天可汗纳律生哥,你可知道他派使团去做什么?”
秦逍摇摇头。
他虽然对西陵念念不忘,但嘉峪关被封锁之后,就切断了两边的联系,他对西陵那边的消息知道的也是不多。
“李陀已经认纳律生哥为干爹。”红叶冷笑道:“他现在是兀陀人的干儿子,真正的认贼做父了。”
秦逍吃了一惊。
他之前就想过李陀在西陵作乱,背后肯定还有兀陀人的影子,却万万没有想到李陀竟然如此下作,竟然甘愿跪在兀陀人的脚下,认贼为父。
他双拳握起,目中杀意凛然。
“不过此事并没有大肆宣扬。”红叶淡淡道:“至少眼下西陵人还不知情。”
秦逍问道:“你是如何知道?”
“这些与我无关的事情,我本不想知道。”红叶道:“不过我觉得你应该会很关心,所以让人留意了这些事情,你放心,消息的来源很可靠。”
秦逍叹道:“姐姐真是深不可测。”
红叶的身份对秦逍来说确实是一个谜。
他不知红叶究竟是何来历,更不知道她为何甘愿孤独地在龟城守护自己三年。
不过他如今却也隐隐知道,红叶与知命院的渊源不浅,而顾白衣也是出自知命院,两人很可能有渊源。
他甚至感觉到,红叶背后,定然也有一股不小的力量。
红叶人在京都,却能知道远在兀陀发生的事情,这消息的来源就不一般。
“我告诉你这件事,是想提醒你,李陀背后有兀陀人撑腰。”红叶双手十指互扣,放在胸口处,淡淡道:“兀陀号称有十万铁骑,李陀既然是兀陀人的干儿子,西陵一旦受到攻击,兀陀人绝不会坐视不管。”
秦逍点头道:“我明白。”
“所以你即使得到麝月的支持,训练出一支新军,这支军队当真有实力去收复西陵?”红叶怀疑道:“要与兀陀骑兵一较高下,你没有骑兵,就是自寻死路。可是大唐根本无法给你的新军提供充足的优良战马,即使战马充足,你要练出一支精锐骑兵,简直是难如登天。”顿了顿,才轻叹道:“我知道你一心想要收复西陵,但此事并不像你想的那般简单。练出能征善战的骑兵,不是有人有马就可以,没有经过战场的磨砺,所谓的骑兵也不过是摆设而已。”
秦逍知道红叶所言确实有道理,淡然一笑,道:“我知道这件事情很难,甚至最终可能会失败。但我不去做这件事,朝廷似乎也没有别人去做。无论成败,总要有人去做。”
“其实以你的处境,本可以左右逢源,两不得罪。”红叶美丽的眼眸子凝视着秦逍:“皇帝很器重你,只要你将许多事情置身事外,高官厚禄并不难。你得罪了夏侯宁,与夏侯家成为死敌,即使这次真的将夏侯宁逼退,日后的处境也将十分凶险。如你自己所言,你这几天在杭州所为,确实已经激怒了夏侯宁,他对你也一定起了杀心,既然他已经准备杀你,你离死其实也不远了。”
秦逍苦笑道:“红叶姐姐,你今晚过来,就是想告诉我很快会死?”
“我是劝你悬崖勒马。”红叶淡淡道。
秦逍道:“夏侯宁已经下帖,明晚会在城中的三合楼设宴,请我去赴宴。”
“所以明晚就是你的死期。”红叶神色冷漠:“要不要我去替你收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