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周鸿基也是温和笑道:“二弟这些年为山寨立下汗马功劳,四十岁生辰,无论如何也要热热闹闹庆祝。”
二当家上前拱手道:“大哥,三弟,不必如此。咱们兄弟在一起,大伙儿衣食无忧,那比什么都好。我正有事要和你们商议,不知现在可有时间?”
“二弟有事,我们自然是有时间。”周鸿基抬手笑道:“坐下说话。”
二当家坐下之后,才道:“大哥,三弟,我去了松阳草场一趟,打探了一下虚实。”
“怪不得今天饮酒派人去请二哥,却没找到。”沈玄感笑道:“原来是去探风了。二哥,官兵狡诈,你下山去打探虚实,也该和我们说一声,多带人手,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可了不得。”
“三弟说的是,是我自作主张了。”二当家正色道:“不过我今日和他们的主将照过面,感觉他们这次驻军松阳草场,未必是冲着咱们来。”
周鸿基依然是面带微笑,问道:“他说了什么?”
“他们是到东北练兵,不过辽东军将他们安置在了松阳草场。”二当家道:“大哥,三弟,如果确实是这样,这有没有可能是辽东军的阴谋?他们的目的,就是想让我们和龙锐军发生冲突?”
周鸿基抚须叹道:“二弟,你的性情还是太实诚,官兵能有什么好人?我也得到消息,龙锐军的主将是不是叫秦逍??此人在朝中很受皇帝的宠信,听说他年纪轻轻,皇帝却派了他来东北练兵,这样的人物,你觉得辽东军那帮人敢得罪??又或者说,辽东军愿意得罪皇帝的宠臣?秦逍到了东北,想要什么草场,不都是一句话的事情,凭什么要跑到鸟不拉屎的松阳草场?”
“大哥所言极是。”沈玄感看着二当家道:“二哥,这狗屁的龙锐军和辽东军是穿一条裤子,你可千万不要相信他们。二哥,我问一句,大唐的疆域辽阔,要练兵,什么地方不可以,为何偏偏跑到东北来?而且还他娘的就驻军在咱们眼皮子底下?若说他们没有坏心思,打死我,我也不相信。”
二当家神情严峻,问道:“三弟怎么看??”
“我坚持之前的看法。”沈玄感道:“朝廷担心我们黑山越来越壮大,看到辽东军奈何不了我们,所以派了龙锐军以练兵的名义跑过来。他们故意选择在松阳草场练兵,慢慢壮大,从松阳马场到黑山,朝发夕至,就是想要找机会突然袭击。咱们现在严加戒备,可是这脑子总不能一直紧绷下去,十天半个月没问题,哪怕三五个月咱们也撑住,可是一年两年又如何?我们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眼皮子底下壮大起来,等到有一天突然杀过来吗?”
周鸿基颔首道:“二弟,三弟所言,一针见血。龙锐军的目的其实很清楚,如果我们置之不理,那就是坐以待毙了。我之前几次和你说,官兵信不得,这支龙锐军要提早解决,可是你始终犹豫。这件事情上,你就听哥哥的话,这不只是为了咱们几个,而是为了整个山寨两万多号人,难道你希望有朝一日官兵杀过来,咱们的妻儿老小死在官兵的屠刀之下?”
二当家神情严峻,若有所思。
“趁他们立足未稳,出兵袭击。”沈玄感双目生寒:“即使不能将他们歼灭,至少也要将他们从松阳草场赶出去。一把刀成天架在脖子上,冲早会出问题。二哥,这一战如果你不愿意亲自领兵,我可以替你效劳,有元宝相助,必能将龙锐军杀得丢盔弃甲。”
周鸿基笑道:“不错,元宝的八棱狼头锤一出,无人能敌。二弟,你犹豫不决,这趟你就不用去了,让三弟带上元宝前往,夜袭军营,定然是一战功成。”
二当家急忙道:“大哥,此事还是三思而行。龙锐军如果对我们确无敌意,我们却偷袭军营,只要杀死他们一个人,势必和朝廷结下深仇,再想回头可就没机会了。”
“二弟还是对朝廷抱有希望?”周鸿基脸色沉下来。
二当家叹道:“大哥,我多次和你说过,咱们反抗的是辽东军,不是大唐。辽东军盘踞东北四郡,腐化无能,盘剥百姓,搅得东北四郡不得安宁,天怒人怨,这样的辽东军如果不将他们除掉,东北四郡的百姓永远都过不上好日子。虽然我们屡次击败辽东军,但这不能说明我们一定胜过了他们。他们在东北四郡根深蒂固,只因为贪生怕死,不敢和我们拚死决战,这才屡战屡败,其实这么多年下来,我们虽然打了不少胜仗,但辽东军几乎没有伤筋动骨,想要彻底将他们铲除,以我们的实力,根本无法做到。”
“二哥很少说这样的丧气话。”沈玄感也显出不悦之色:“怎地现在忽然说出长别人威风的话来?”
二当家正色道:“不是涨他人威风,而是实情相告。我们不能因为胜过几次,就忘乎所以。要铲除辽东军,终究还是要朝廷出手!!”
“朝廷?”周鸿基冷笑道:“朝廷如果敢出手,还会让辽东军猖狂到今日?二弟,我看你脑子真是糊涂了,竟然指望朝廷出手解决辽东军。你要说实情,那让我告诉你,只要渤海人不打过来,朝廷对辽东军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咱们除不掉辽东军,朝廷也除不掉。最好的局面,就是大家各过各的日子,咱们就在黑山守着,辽东军不敢打来,就算打过来也胜不了。咱们在这里过得逍遥自在,不用向朝廷交赋税,免受官府盘剥,兄弟们吃喝不愁,这样的日子岂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