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面带微笑,但目光锐利,众士绅不敢与秦逍对视,唯恐被秦逍盯住。
“秦将军,我们前来县衙,是为了保护县尊大人。”人群之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众人循声看去,只见到从后面挤出一个人来,年过四旬,样貌平平,但膀大腰圆,一看就不是善於之辈。
在场数百人被秦逍镇住,不敢轻举妄动,此时这中年人走出来,立时让众人精神一振,大家纷纷让开道路。
秦逍打量对方几眼,笑道:“你是谁?”
“草民俞长河,星罗镖行的镖头。”中年人上前拱手道。
秦逍听得“星罗”二字,立时想到广宁城内的星罗堂。
星罗堂是广宁城内的市井帮会,坐堂大爷叫做崔满城,辽东军安插在辽西的幕后影子房炜就曾想利用星罗堂搅乱广宁城,却被星罗堂揭发,虽然秦逍没有见过崔满城,但却感觉到星罗堂似乎有靠近龙锐军的意思。
这时候出来一个星罗镖行,也不知道与广宁城的星罗堂是否有关系。
“原来是俞镖头。”秦逍笑道:“你说保护县尊大人,不知是什么意思?”
俞长河立刻道:“秦将军,草民就实话实说了。几天前县尊大人就召集了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聚在一起,告诉我们龙锐军霸占了广宁城,而且接下来还要在辽西诸县大动干戈。他说龙锐军蛮横霸道,巧立名目,准备安排官员到各县盘剥士绅百姓,如果被龙锐军得逞,士绅百姓就都没有好日子过。”左右瞥了瞥,见到周围的士绅都是脸色慌乱,这才继续道:“县尊大人嘱咐我们,这种时候,要齐心协力,绝不能让龙锐军的阴谋得逞,无论派了谁来,只要没有都护府的调令,就算不得数,大伙儿合力将来人赶出城去。”
众士绅神色怪异,谁也没有想到,这俞长河竟然将这档子事直接说了出来。
秦逍扫过众人,盯住万老爷,问道:“万老爷,这俞镖头说的是真是假?”
万老爷神色尴尬,欲言又止,慌乱之下,也顾不得体面,抬臂用衣袖抆拭额头冷汗,寒冬时节,他额头冷汗直冒,却也可见他内心的惶恐。
“都护府!”秦逍微微点头道:“安东都护府为朝廷官吏东北四郡,大小官员的任免,一直以来确实是由都护府颁令。不过咱们这位县尊大人似乎忘记了,东北四郡虽然受安东都护府辖制,但安东都护府却是听命於朝廷。我倒不知,什么时候安东都护府的命令比朝廷还要大了。”缓缓站起身,回头看着半敞开的县衙大门,冷冷道:“唐恂在哪里?”
他心中清楚,县衙外面人群如潮,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那位县尊大人肯定不可能视若无睹,此刻只怕就躲在门后。
果然,他话声刚落,从门后转出一道身影,一声县令的官袍,战战兢兢出来,见得秦逍冷冷盯着自己,忙上前跪倒在地:“卑职.卑职明海县令唐恂,拜见秦将军!”显然之前确实是躲在里面偷偷观察外面的动静,否则也不会一下子就知道秦逍的身份。
“唐大人,撕毁朝廷公函,该当何罪?”秦逍并不和他罗嗦,直接将那份被撕毁的公函丢在唐恂面前。
陈志猛一直跪在边上,脸色苍白,早已不复之前的猖狂。
唐恂瞥了陈志猛一眼,只能道:“撕毁朝廷公函,等.等同於谋反.!”
“那么殴打官兵呢?”秦逍逼视唐恂。
唐恂不敢与秦逍目光接触,硬着头皮道:“殴打官兵,就是叛乱,其罪当诛!”
此言一出,十几名衙差固然都是神色惊恐,先前唯恐天下不乱冲上来拳打脚踢的壮丁们更是慌乱不已,不少人早已经缩回到人群之中,甚至有人已经悄无声息离开现场。
“那就没错了。”秦逍伸手过去,直接拔出陈志猛腰间佩刀,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来,手起刀落,已经照着陈志猛的脖子砍了下去。
他出刀快如闪电,陈志猛和周围所有人还没有任何反应,一颗首级便已经飞出,脖子鲜血喷涌而出,但身体却还保持着跪倒在地的姿势。
先是一阵死寂,随即有人惊呼出声,甚至有人已经瘫软在地。
一座县城内,欺男霸女之事时有发生,也会时不时发生命案,即使有人被判处死刑,也要押府广宁受刑,像这样当众直接砍下脑袋,那可是极其罕见之事,周围大多数人这一辈子几乎都没有见过此等事情。
首级滚落下去,血淋淋恐怖至极。
谁也想不到,这个在明海县没有几个人敢招惹的县衙班头,眨眼间就已经身首分离。
“陈志猛意图谋反,聚众叛乱,未免事态扩大,本将只能先斩后奏,平定叛乱。”秦逍手握血淋淋的大刀,目光投向边上的十几名衙差,衙差们顿时手脚冰冷,早有人扑通跪倒在地,其他人见状,也都纷纷跪倒在地。
周围众人都是惊恐万分,万老爷已经是面色惨白,身体晃了晃,如果不是边上有人眼疾手快扶住,差点已经瘫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