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元稹一直都很注意养生,如果不是迫不得已,都是早睡早起。
虽然贵为大唐国相,但他的早餐却很简单,一碗小米粥,一屉小笼包,再是养元居的几样小咸菜。
只是这一夜他却无法入睡,密见几名心腹官员做了些嘱咐之后,便静坐在书房内整整一宿。
次日一大早,洗嗽过后,早有下人端上了早点,他却只是坐在饭桌上,怔怔出神。
“相爷!”只等到门外传来声音,夏侯元稹这才回过神来,扭头望过去,只见一名龙精虎猛的大汉正毕恭毕敬站在门外,身体微躬,“皇城那边有状况!”
“熙泰,进来说话。”夏侯元稹倒是镇定。
门外的大汉,却正是国相府的侍卫统领文熙泰。
国相府上上下下数百口,府内房舍数以百计,至少这座府邸的规模当得上国相之尊。
府内的护卫分为明暗两支,一支是老费统领的血鹞子,人数虽然不多,但混在府内的家仆之中,个个身手了得,而另一支则是明面上的护卫,由文熙泰管理,也都是骁勇善战的剽悍之士。
侍卫统领文熙泰却也有明暗两重身份,明面上国相府的侍卫统领,而暗地里却是太平会的坐堂大爷。
青衣堂灰飞烟灭之后,太平会也很识趣地在京都销声匿迹,坐堂二爷吴天宝在秦逍的推荐下,带着太平会一干骨干去了北方沃野镇从军,以此躲避灾祸。
但太平会在京都多年,虽然明面上消失,暗地里却还是有许多耳目继续为国相府办事。
“相爷!”文熙泰进了屋里,拱手道:“刚刚得到消息,皇城丹凤门城头,悬着一具屍首。”
夏侯元稹身体一震,但还是保持冷静,问道:“什么屍首?”
“无法确认身份。”文熙泰低声道:“屍首挂在城头,头发盖着脸,看不清楚长相。不过屍首穿着一身夜行衣,看样子是潜入宫中的刺客,失手被杀,所以挂在城头示众。”
夏侯元稹闭上眼睛,眼角抽动。
“相爷,刺客胆大包天,潜入宫中,自然是罪该万死。”文熙泰神色凝重,“但皇城乃是大唐龙心所在,皇城门悬挂屍首,开国至今,从无有过,如此亵渎皇家重地,简直是!”
夏侯元稹沉吟许久,终是向文熙泰招手示意,文熙泰立刻凑近上前。
“熙泰,宫中有奸贼。”夏侯元稹压低声音道:“圣人危在旦夕,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文熙泰一怔,肃然道:“相爷,你有什么吩咐,卑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埋在那边的钉子可以动了。”夏侯元稹沉声道:“带着老夫的金剑令牌,让他们奉命行事。”
文熙泰显出骇然之色,低声道:“相爷,您.您真的准备动用金剑令牌?真的要走到那一步?”
“情势比老夫想的还要严重。”夏侯元稹目光锐利,神色森然:“你可知道皇城头悬挂的是谁?”
文熙泰摇摇头,道:“他乱发遮面,高高挂在城头,看不清楚羊容。”
“那是宫中贼人在向老夫示威。”夏侯元稹冷笑道:“挂在城头的是老费!”
文熙泰惊骇道:“是是费管家?”瞳孔之中显出匪夷所思之色。
“圣人被困深宫,老费主动请缨,要冒险入宫刺探消息。”夏侯元稹叹道:“老夫想到他是六品境,做事谨慎干练,寻思着即使打探不了什么消息,至少能够全身而退!”摇头自责道:“现在想想,是老夫太湖涂了。”
文熙泰目光冷然,低声道:“相爷,费管家中了圈套。”
“宫中贼人肯定已经料到老夫会派人潜入宫中刺探。”夏侯元稹握拳道:“他们在宫内布下了陷阱,老费老费肯定是落入了圈套。”懊悔道:“是老夫害了他。”
文熙泰道:“相爷,他们既然将费管家的遗体悬挂城头,确如相爷所言,这是在挑衅相爷,可可宫里的奸人是谁?”
“暂时无法确知,但事到如今,老夫可以肯定,圣人一定被控制失去了自由。”夏侯元稹道:“奸人有惊天图谋,这种时候,满朝文武都是静观其变,老夫如果不出面,不会有第二个人挺身而出。如果冲冲没有应对,对方便有充足的时间展开计划,到最后想要出手都未必有机会了,那时候可就后悔莫及!”
文熙泰想了一下,终是道:“相爷如果心意已决,卑职今晚就带着金剑令牌出城。”
“金剑令牌在手,又有你亲自出马,必然是万无一失。”夏侯元稹低声道:“熙泰,你听好,京城这边老夫会部署,到时候你那边三支火箭升天,京城便会有人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