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保密,就越少人知道越好。”秦逍没好气道:“你带队护送几位大人过来,你队伍那些弟兄是不是都知道他们的身份?陈校尉,你最好赶紧去告诫他们封住自己的嘴,几位大人的行踪真的要传出去,我第一个便要砍了你脑袋。”
陈芝泰忙道:“末将现在就去,他们要是胡说八道,我砍了他们的脑袋。”本来还觉得自己护送有功,被秦逍一番训斥,才知道自己犯错,匆匆退下。
秦逍这才向关冲三人道:“一路辛苦了。”让三人坐下,这才介绍道:“这位是顾将军!”
三人忙起身再次行礼,顾白衣却是起身还礼,问道:“几位在广宁没有歇息?”
“我们离开京城之后,乔装打扮,不敢耽搁,一路往东北来投爵爷。到了广宁,从宇文朗将口中得知爵爷在黑山这边,没敢在广宁多留,只让家眷在那边先安置,请求宇文朗将派人送我们过来拜见爵爷。”关冲一边说,一边从怀中取出一份信函,双手呈给秦逍,恭敬道:“爵爷,这是苏老大人亲笔所书,让下官见到爵爷之后,交给爵爷!”
秦逍接过信函,一边拆开一边问道:“老大人现在如何??是否一切安好?”
京都发生巨变,出了秋娘和麝月之外,秦逍最担心的便是大理寺的众人,首当其冲的便是苏瑜。
关冲却是眼圈一红,另外两人却都是抬袖抽泣。
秦逍见状,心知不妙,沉声道:“到底发生何事?关少卿,老大人现在如何?你们为何会到东北来?”
“老大人.老大人自尽了。”关冲眼泪落下,颤声道:“老大人临走之前,知道刑部会借机对大理寺进行报复,所以吩咐我们暗中准备,尽早离开京城。刑部的人一开始要缉拿审讯夏侯乱党,没有时间报复大理寺,我们按照老大人的意思,将家眷秘密送出了京都。老大人知道我们几个必然是刑部报复的对象,所以下了一道调令,将我们几个全都调到东北协助云少卿办案,以此为名远离京城。我们劝说老大人一同离京,老大人说他年事已高,经不起颠簸,而且他是大理寺堂官,被刑部的人盯着,他若一走,刑部立刻就能察觉,到时候一个都走不了。”说到这里,已经是泪如雨下。
秦逍拆开信函,细细看了看,却也是眼圈泛红,将信函递给了顾白衣,顾白衣接过,秦逍却是盯着关冲道:“老大人在信函之中托付我照料大理寺前来投靠的官员,却没有提及自己分毫。没有老大人的吩咐,我也不会让人欺辱你们,既然来了,回头我也会好好安置你们。”不等关冲等人谢过,问道:“你说老大人自尽,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刑部的人逼迫??”
“户部巡管严铎与老大人是同乡,私交不错。”关冲道:“夏侯家叛乱,户部首当其冲成为刑部查办的对象,户部众多官员都被抓捕审讯,严铎也被缉拿。卢俊忠那帮畜生对严铎严刑逼供,逼他构陷老大人是同党!”
秦逍脸上没有怒色,只是盯着关冲,异常冷静。
“下官离开京城,让人带着家眷先往东北走。”关冲继续道:“但心里放不下老大人,担心我们离开之后,刑部会立刻对老大人发难,所以让人在城中打探消息。不过两日之后,下官就得到消息,刑部一群人跑到大理寺抓人,十几名大理寺官员都被刑部抓捕,而老大人却饮毒酒自尽。”说到此处,握起拳头,咬牙切齿道:“可是卢俊忠竟污蔑说老大人是畏罪自尽,下令抓捕了老大人的家眷,京城现在一片乌烟瘴气,刑部的那些畜生为所欲为,老大人的家眷如今生死未知!”
顾白衣放下手中信函,平静道:“当年卢俊忠就是靠大肆牵连制造无数冤案,才受到圣人的器重,平步青云。如今他是故技重施,京中只怕有无数人要遭受残害。”
“我离京之前,去过刑部一趟。”秦逍缓缓道:“我告诫过卢俊忠,如果他找机会报复大理寺,伤到大理寺的人,我一定不会让他有好下场。”看着关冲三人道:“大理寺与刑部结下大仇,全因我之故,老大人这次被卢俊忠逼死,起因也都是因为我。”说到这里,微仰着头吗,闭上眼睛,很快,眼角确实有泪水滚落。
关冲道:“爵爷,老大人让我转告你,无论发生什么,您的生路就在东北。要么在东北扎下根基,否则就远离朝廷不问世事。他老人家还说,爵爷想要生存,不要想着依靠朝廷,一切都要依靠自己。”
“他大难临头之时,还记挂着我?”秦逍眼角带泪,唇角却带着一丝浅笑,道:“那个老头子谨小慎微,我刚认识他的时候,觉得他就是一只老乌龟,胆小怕事,缩在壳里,因为大理寺有这样一位堂官,所以才会被人瞧不起,是个衙门都敢踩上几脚。可是后来我慢慢明白,大理寺的官员虽然一个个不求上进,却都能够安分度日,也正因为大理寺无实权在手,所以朝中争斗,谁都不去拉拢大理寺,大理寺也就远远避开了朝廷的纷争,其实那个老头儿.看似糊涂无能,但却是个聪明绝顶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