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提醒你的正是此事。”朱雀道:“京都已经被澹台悬夜一党控制,照现在的情势,已经是难以撼动。接下来如果澹台悬夜真的能够除掉太史存勖,甚至掌握北方边军,再想扭转局面铲除澹台悬夜一党,几乎是难如登天。”
“所以绝不能让他控制边军的野心得逞!”
朱雀颔首道:“柔玄镇位於武川和怀朔之中,如果两镇自两面突然对柔玄发起攻击,会是怎样的后果?这些年武川镇被太史存勖存心打压,实力远不如从前,仅以武川一镇,绝非柔玄的敌手。但怀朔满编满员,而且怀朔官兵也都是骁勇善战,合两镇之力,柔玄的处境就很凶险了。”
秦逍皱眉道:“难道澹台悬夜不顾北方图荪人的威胁?”
“他敢挟持天子以令天下,甚至杀害师尊,如此丧心病狂,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朱雀冷笑道:“如果计划周密,速战速决,在图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便已经除掉太史存勖,图荪人还真未必敢轻举妄动。”
“太史存勖难道没有提防??”
“也许他一直在提防。”朱雀道:“不过谁又能相信,北方边军会对自己人发起袭击?太史存勖虽有提防,但心里肯定也不会相信发生那样的事情。而且主动权在澹台悬夜手里,太史存勖即使做好防备,又能提防多久?一个月?三个月?还是半年?总有疏忽之时。”
秦逍脸色凝重,心想京都已经大变,如果北方边军自相残杀,那么大唐就真的完了。
“你想铲除澹台悬夜,已经不是和他单打独斗了。”朱雀缓缓道:“大唐乱局已经开始,纸包不住火,澹台悬夜控制京都能够瞒过天下人一时,却无法一直瞒下去,一旦天下各州知晓澹台悬夜篡位,各路所谓的勤王之师立时就会高举旗帜,天下大乱。澹台悬夜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才动作迅速,先控制京都,再对边军下手,也许在天下人发现真相之前,他还会向各州掺沙子。”
秦逍心下凛然,可是不得不承认,只要澹台悬夜手中握着天子这张王牌,确实可以做出大动作。
“天下一局棋,你是想沦为棋子,还是想成为棋局上的棋手,就看你自己的本事。”朱雀凝视秦逍道:“这一局棋看似澹台悬夜占了先手,你的实力远不如他,不过你却也抓住了他的一处命门!!”
秦逍闻言,反倒疑惑,不由问道:“什么命门?”
“你自己想一想。”朱雀却故意卖关子,没有立刻回答,反倒是站起身:“已经很晚了,早些歇着吧。”转身便走,秦逍看着她摆动的腰肢,大感诧异,只等她出门去,这才苦笑摇头,暗想这位仙姑还真是喜欢玩弄人,话说一半就戛然而止。
不过他心中清楚,比起自己,朱雀显然对澹台悬夜了解深得多,她既然说自己抓住了澹台悬夜一处命门,那自然不是信口开河。
只是一时间却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抓住澹台悬夜哪处命门。
当夜无话,次日用过早餐,秦逍却是留下朱雀,离开客栈,独自前往知命院。
虽然城中的巡逻队伍多出许多,但整个京都的秩序倒也井然,固然有无数官员落马或囚或斩,但这并没有影响京都人们的生活,为了生存,人们依然各自奔波忙碌,京都发生的大案,也不过是百姓饭后谈资。
青天白日前往知命院,反倒更是安全。
毕竟京都搜捕的人马肯定猜想不到他们要找的人在大白天会堂而皇之地走在大街上。
秦逍前往知命院,一来是想看看红叶是否已经返回,毕竟那晚和红叶分开后,便不知她下落,心里还真是放心不下。二来也是想向夫子表示感谢,如果那晚不是夫子现身,自己恐怕逃不脱澹台悬夜之手。最后一点,他是准备打算如果能见到夫子,想试探一下夫子对宫中变故的态度。
这些时日,四位大宗师都在京都,魏无涯和道尊洪天机直接卷入事件之中,甚至因此而双双殒命。
但大天师袁凤镜和夫子却似乎都在置身事外。
夫子那晚出现在宫内,由此可证明他已经知晓宫廷变故,但除了现身为自己解围,却并无参与京都变故之中,作为一位大宗师,朝堂发生如此大变,秦逍实在想知道夫子到底是什么态度。
难道这位大宗师就眼睁睁地看着澹台悬夜篡夺大权?
一路上他倒也是十分警觉,唯恐被人跟梢,好在易容过后,无论是样貌还是装束都稀松平常,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得知命院外,看门的老头子打量秦逍两眼,显然不认识。
秦逍来过一次,认识这看门老头,不过这次样貌有变故,看门老头自然不认识。
秦逍知道在这里根本没有必要继续隐瞒身份,凑上前去,笑道:“韩爷,上次我和顾娘子一起来过,给你送来糖炒栗子!”他记得这开门老头姓韩,只是不知道老头子是否记得自己。
却不想老头子挥挥手,分明是示意秦逍进去,并无阻拦。
秦逍立马拱手谢过,也不知道这韩爷是看在秋娘的面子放自己进去,还是书院内早有交代,知晓自己会前来拜见,不加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