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很清楚,截断这条道路是冲早的事情,不过三路兵马暂时还没有完全部署好,这时候如果立刻截断道路,必然会引起龙锐军的反应,所以一切都不必着急,龙锐军在辽西,营平郡还是属於辽东军的实力范围,待得一切有条不紊的部署妥当,上面自然会有下一步动作。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韩颍虽然急於封锁道路,却也不敢擅作主张。
忽听得马蹄声响,他心下一凛,这时候已经听到角号声响起,却正是营寨北门那边的了望塔上发出。
无论辽东军现在的战斗力如何,毕竟是坐镇东北的帝国边军,行军令号却都是井然有序。
号角声响起的一瞬间,全营上下便知道是发现了敌情。
韩颍皱起眉头,他的注意力一直在南边,居高临下望过去,除了刚刚过桥的商队,并无敌情,也便是说,敌情只能是从北边过来,而北边是松阳草场所在,难道是草场的龙锐军沉不住气,已经派兵杀过来?
营中的将士们反应倒也不慢,扼守各自岗位,更多的兵马则是向北门方向集结过去。
韩颍带着一群人迅速赶到北门,早有人过来禀报:“武骑尉,北边有大量兵马正向这边过来,已经不足十里。”
武骑尉是辽东军中最基层的将官,品级甚至及不上校尉,不过对寸功未立的韩颍来说,如果不是有宋世信这样的姐夫,便是武骑尉也未必能混得上,正因如此,他才迫切希望能在战场上立下功绩,一来可以得到擢升,毕竟背靠宋世信这棵大树,只要真的立下功劳,被提拔的速度肯定比普通人要快得多。二来也可以为家族争取更多的利益,毕竟韩家在辽东军中只是小家族,只有通过建功立业得到擢升,才能让韩家提高地步。
“是不是龙锐军?”韩颍立刻问道。
其实他问出这句话,便知道自己是在问废话。
北边除了驻扎在松阳草场的龙锐军顾白衣所部,哪里还有其他的兵马?总不至於是锡勒人越过龙锐军营地,跑到松水河来。
“打出的是姜字旗。”麾下禀报道。
韩颍显出吃惊之色,微变色道:“姜啸春,是龙锐军的姜啸春!”
龙锐军出关之后,日益壮大,军中的重要将官自然是被辽东军摸清了状况。
其实相比顾白衣,姜啸春的威名更盛。
辽东诸将都知道,姜啸春曾是麝月公主极为器重的大将,带领两百精锐骑兵多年来一直守卫江南内库,能够被公主看中并且安排在如此重要的位置,便知此人非比寻常。
江南王母会之乱中,姜啸春带领手下两百内库骑兵冲入十倍之敌的叛军阵中,如入无人之境,以极小的代价对叛军造成极大的震慑,此一战自然也是早就传遍大唐各州,姜啸春和两百内库骑兵更是威名远扬。
韩颍听闻是姜啸春领兵而来,底气便弱了几分。
比起身经百战的姜啸春,韩颍自然是不值一提,无论资历还是经验比之姜啸春都是天差地别,如今龙锐军的悍将领兵而来,韩颍第一反应便是对方可能是要袭击驻马坡。
这是他第一次独立领兵,在他的梦想中,多少次出现领兵作战的场景,在那些幻想中,自己都是运筹帷幄波澜不惊,即使情势再危急,自己也能镇定自若从容应对,最后也都能够扭转局势,将敌军杀的丢盔弃甲。
但这一刻他才知道,梦想与现实终究有些差别。
虽然他极力想镇定下来,但是听到那急促的马蹄声,他只觉得两条腿有些发软,两只手甚至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额头上也渗出冷汗来,一颗心怦怦直跳,想让自己冷静下来都无法做到。
龙锐军越来越近,周围的将士都是看着韩颍,等待他发号施令,决定该如何应对。
“报,敌军距离五里之遥!”哨塔上的兵士高声道:“上千骑兵为先锋,主力步卒跟随在后。”
韩颍睁大眼睛,心下骇然。
驻马坡上的兵马加起来也不过千人,而姜啸春带来的兵马,仅骑兵就有上千之众,加上步卒,对方的兵力自然是远在自己之上。
“关上营门!”韩颍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大叫道:“箭手准备,待他们靠近,立刻射杀,绝不能让他们杀进来。”这时候终於想到自己是一军主将,颤抖的手摸了两下,才握住腰间佩刀刀柄,拔刀出鞘,高声道:“弟兄们,死守驻马坡,只要坚守住,援兵很快就能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