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寇烧毁粮仓?
崔薄差点就破口大骂。
他是宋世信的心腹部将,当然知道长武县的盗寇不过是辽东军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码。
天脊山上根本不存在什么盗寇。
长武县城之内,更不存在藏匿盗寇同党。
按照宋世信的计划,除了留守少部分兵士守卫长武县城之外,大部分兵力都要部署在天脊山,所以抵达长武县后,迅速征调了附近的民夫,开始在山脚下修建营寨。
按照常理,那几千石粮食本应该直接运到天脊山。
只是这几天阴晴不定,天气闷热,总让人觉得会有一阵大雨突然落下来,天脊山的营寨没有修建好,宋世信担心粮草露天堆放之时,一旦突然下雨,必然会有将粮草俱都淋湿,所以在粮库修好之前,只带了少量的口粮,几千石粮食都是暂存在长武县城的粮库中,直待粮仓修好,在从县城运过去,毕竟两地路途相距不远,随时可以运粮。
这几千石粮食,足够四千兵马吃上两个月。
为了保证粮食的安全,宋世信不但调动县衙的衙差保护粮仓,还特别留下了十几名精锐辽东兵士看守。
留下十几名精锐兵士看守留仓,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万无一失。
现在这蒋景竟然口口声声说粮仓被烧毁,那几千石粮食付之一炬,而放火的凶犯是根本不存在的盗寇,这让崔薄怒火攻心,差点一口老血喷出。
他便是再蠢,现在也明白对方打的是什么主意。
毫无疑问,龙锐军现在控制了长武县,而且他们这是存心要断绝宋世信的粮草。
带到天脊山的粮草,最多也就支撑三四天,如今存在城里的粮食无法取走,除非顺锦城那边能够及时得到消息,尔后迅速派人送来粮食接济上,否则一旦粮草告竭,几千兵马根本无法继续在天脊山撑下去。
可要命的是,就算立刻派人去顺锦城调粮,顺锦城那边也迅速调拨粮草送过来,三四百里地,粮草绝无可能在短时间内运到,而榆树岗那边有姜啸春几千兵马驻守,他们一旦知晓天脊山缺粮,肯定会使出各种手段延缓粮队经过,绝不会让粮食顺利送抵。
“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去看看火灾现场。”崔薄竭力压住怒火,道:“军粮被毁,总要看个明白,否则无法向中郎将交差。”
蒋景摇头道:“崔校尉,一场大火,更加证明城中有叛贼,云少卿有令,就算天塌下来,这时候也绝不能让任何人进出县城。崔校尉,你们还是先去向中郎将禀报,我们这边也尽快揪出叛贼。”
“我们十几名弟兄死在城中,几千石粮食被烧毁,连进城看一眼也不能?”崔薄身边有人怒喝道:“谁知道粮食是不是真的被烧毁?若是被人霸占,借口被毁,那也不是没有可能。我们要进城去看。”
蒋景双手背负身后,居高临下看着城下数百骑兵,只是摇头,甚至连话也懒得说了。
这简直是耍流氓!
辽东骑兵的官兵们一个个义愤填膺,这蒋景和他背后的龙锐军分明是在耍流氓,没有几个人相信粮草真的被烧毁,心中其实都断定,粮草只是被龙锐军霸占,却找了这么个理由。
其实要揭穿这个借口也容易,到了火场,很容易就能查出粮草是否被烧毁,毕竟火势再大,将粮草烧干净,肯定能找到痕迹。
但对方现在竟然不让进城。
自己的军粮被莫名其妙烧毁,连看一眼都不行,这让辽东骑兵们怒火中烧。
“中郎将领兵剿匪,存粮於城,却被烧毁,你身为长武县令,罪责难逃。”崔薄道:“蒋景,你赶紧筹措粮草,必须补上。你现在不开城门不打紧,等到中郎将亲自前来问罪,到时候你还能如此,我才佩服。”
“崔校尉,下官刚刚赴任,对城中的情况还不熟悉,出了这样的事情,也不能全怪下官。”蒋景叹道:“你让下官筹措粮草补上,那是绝无可能的。长武县地处边境,无论百姓还是耕地,都极为稀少,百姓的生活也都贫苦得很。当初黑山匪打家劫舍,都嫌弃长武县太穷,宁可走远些,也不来这里打劫。几千石粮食,不是小数目,你就算给下官半年时间,下官只怕也无法筹措。”
崔薄怒道:“那你是不想负责任?”
“下官自然会向上面请罪。”蒋景苦笑道:“崔校尉回去之后,还请向中郎将多解释,下官可赔不起粮草。”拱手道:“粮仓被毁,还有许多事情要善后,下官先去忙了。”不再多言,转身便走。
崔薄和手下官兵眼睁睁地看着蒋景离开,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