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弟子觉得再待下去,我们恐怕都无法活着离开。”那弟子显然已经是对岛上的争杀恐惧至极,也厌倦无比,硬着头皮道:“咱们死伤惨重,实力大减,斗不过他们的。”
陈长书猛然抬手,几乎便要一掌照着那人脑袋劈下去,那弟子神色骇然,其他弟子也都是惊恐。
但他终究缓缓放下手掌,叹道:“现在去沙滩登船,就是暴露行踪,金山寺的那些秃驴能放过咱们?他们坚称是老夫杀了广惠和尚,可是在他死前,老夫连广惠和尚长得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何时杀过他??”
“他们是栽赃。”立刻有一名弟子道:“师傅,他们是出家人,觉着为了争夺武谱和我们厮杀不好听,所以找了个理由对我们动手。”
陈长书皱起眉头,若有所思,随即摇头道:“不对。广元和尚指责之时,很是悲愤,不像是在撒谎。而且广惠和尚是真的死了,致命伤也确实是摧心掌。”皱起眉头,疑惑道:“摧心掌是本门绝学,即使在本门之中,也只有老夫练成,他怎会死在摧心掌之下??”
“是不是有人偷学了本门绝学?”有人小声道。
“放屁。”陈长书恼道:“你当本门绝学是地摊货,谁都能得到?摧心掌的口诀历代都是口口相传,而且只有掌门才能得到,怎会被外人知晓?”
众弟子面面相觑,甚至有人忍不住低声问道:“师傅,您.您当真没杀他?”
“老夫杀了人,难道不知?”陈长书怒道:“广惠死前,老夫都没见过他,如何杀他??”
“师傅,黄河帮的邱老大也说太虚剑派汤经义杀了他的二当家,汤经义断然否定,但二当家的致命伤口,正是太虚剑法所致,那三星聚心的手段,其他剑法似乎做不到。”一名年纪大些,看上去老成持重的弟子道:“汤经义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顶尖剑客,他如果真杀了人,没必要否认。师傅.!”说到这里,欲言又止,不好说下去。
陈长书道:“你但说无妨。”
“汤经义的事情,与师傅十分雷同。”那弟子道:“广惠和尚肯定不是师傅所杀,但他确确实实是死在摧心掌之下。黄河帮二当家几乎可以断定也确实是死在太虚剑法之下,但弟子相信,汤经义很有可能真的是被冤枉,他.确实不曾出手杀死二当家。”
陈长书神色冷峻,道:“难道是有人假冒我们杀人?”
“无论是二当家还是广惠和尚,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弟子道:“都不厮杀之时被杀,而是在夜里落单之际,被人突袭刺杀。而且刺客故意弄出动静,让人看到他们离开的身影,却又偏偏追不上。金山寺那帮和尚不是声称看到了师傅的背影吗?他们说虽然没看清脸,但背影身法就是师傅,这就证明,确实有人假冒您袭击了广惠。”
陈长书正要说什么,忽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叫,陈长书和手下弟子立时都拿起兵器,虽然士气低沉,但此刻反应却都是迅速无比。
陈长书一马当先,脚下飞快,向声音方向奔过去。
他们在这峡谷暂避一时,两边都安排人放风,那声音传来之处,正是手下弟子放风的方向。
待得陈长书跑过去,只见到前面一道身影转身便跑,他抢上前去,瞥见放风的弟子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心下骇然,抬头望向那身影,自然是凶手无疑。
他低喝一声,足下一点,虽然被斩断一臂伤势不轻,但毕竟也是五品修为,实力不弱,追上前去,厉声道:“你是何人?留下说话。”足下一踢,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如同流星般打向那身影后背。
那身影速度也是极快,眼见得石头便要击中,却是侧身一闪,轻巧躲过,随即贴近左边的崖壁,探手抓住一根从上面垂下来的粗大藤蔓,宛若灵猿一般向上攀爬,等陈长书追到,那人已经爬到半腰间。
陈长书怒不可遏,独臂抬起,将手中的大刀掷了过去,那人右足却是在崖壁一块凸起的岩石上一点,一飞冲天,大刀击中了崖壁,力道十足,“呛”的一声响,火星四溅。
待得弟子们赶到,那身影早已爬上去,瞬间消失。
“师傅,你怎样?”年长弟子见陈长书抬头望着上面,急忙问道。
陈长书单手握拳道:“源赤观的天风老道,我与他有些交情,认得他身形,刚才那人就是他。”
“师傅,咱们非但和源赤观没有仇怨,而且您和天风道长交情不差。”年长弟子皱眉道:“弟子记得,六年前他到豫州,还特地去颍川与你相见,在咱们那边住了数日,他他怎会出手击杀我们的人??”
陈长书冷笑道:“如今在这岛上,你死我活,哪里还有什么交情可言。前日咱们撞见源赤观那帮道士,天风都没和我打招呼,各自躲开,早就是形如陌人了。”
“那天咱们和源赤观的人各自躲开,这已经算是交情。”年长弟子道:“否则若是不对付,当时就要动手。咱们担心天风道长出手,不和他们靠近,他们肯定也是害怕我们对他们动手,各自避开。”也是抬头向上望去,道:“师傅,弟子如果猜得不错,方才被杀的师弟肯定是死於源赤观的追风大手印,那凶手,很可能也是有人假扮天风道长!”
陈长书闻言,身体一震,意识到什么,神色冷峻道:“你是说有人故意要挑起我们与源赤观的敌对,下次相见,就会你死我活?”疑惑道:“可那背影与天风几乎一模一样,我怎能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