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阔海拎出冠军大将军的名号,虽然让禁军心中疑惑,但许多甲士终究还是没有继续拚杀,持刀后退。
太湖水兵却也没有继续死战,而是迅速将百来名禁军甲士围在当中。
倒是在山脚正与诸派厮杀的禁军甲士见得这边的状况,都是大惊失色。
屠阔海并不耽搁,一面令手下水兵围住那些甲士,又让人迅速将韩风断臂包扎了一下,让他不至於流血而亡,这才带着上百名水兵挟持着韩风向诸派战场快步过去。
诸派与禁军厮杀半天,双方都是有不小的死伤,遍地屍首,血流成河,空气中满是浓浓的血腥味道,夜风吹过,血腥之中还夹杂着烈火炙烤皮肉的焦臭味道,令人作呕。
待得屠阔海带着一群人过来,无论是诸派众人还是禁军甲士,都是吃惊。
双方正打得不可开交,都承受着极大的压力,这时候突然出现大队援兵,无论是哪一方的援兵,另一方的处境自然是更加凶险。
待见得校尉韩风竟然被刀架着脖子过来,厮杀中的禁军甲士心理几乎在一瞬间就崩溃。
“奉冠军大将军之令,平定叛军之乱。”屠阔海卯足了气力大吼道:“贼首已经被擒获,其余人等立刻弃械。负隅顽抗者,当以叛党论处,牵累家眷!”
诸派和禁军双方有七八百人在厮杀,虽然有部分人见到屠阔海挟持着韩风过来,已经停手,但整个战场却并非所有人都能注意到这边,大部分人兀自在拚杀,屠阔海的声音虽大,却也无法覆盖战场,让激战正酣的双方都能听到。
叛军这顶帽子,任何一支兵马都是异常敏感,更何况天子禁卫。
不少禁军甲士停止厮杀,撤到一边聚集在一起,而诸派弟子此时也是见到遍地屍首,许多人受重伤并未死去,躺在地上挣扎哀嚎,亦是心惊。
江湖诸派虽然也难免有仇怨厮杀,但却几乎没有过今夜这样的大规模作战,虽然大部分人都见过屍首,但如此地狱般的恐怖场景,却还是让门派弟子心下骇然。
对於边军来说,遍地屍首的场景自然是司空见惯,将士们习以为常,但对江湖诸派来说却是极其罕见,即使是天子禁卫,大部分人也没有看见过如此惨烈的景象。
天子禁军虽然也有部分是从地方兵马甚至是边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但朝廷对於进军的挑选十分严格,不但是对其体质有着严格的要求,对出身背景要求的更严格。
历代天子都希望禁军的出身清白纯粹,并不想禁军将士背后有太复杂的关系,所以禁军的选拔更多的是挑选民间勇夫。
这些人被选入预备禁军后,又经过严酷的训练和淘汰,最终留下合格的武士,此后接受更加严格的训练,在长年累月的训练之中,掌握了精湛的骑射功夫和搏杀技巧。
他们的脑海中,也被灌入了绝对忠诚於天子这条铁律。
他们确实是精锐的战士,但许多人却并没有真正上过战场。
一名禁军甲士和一名边军相比,装备更加精良,能力更加出色,可是作战的经验却未必及得上边军,甚至在极其艰难局面下的意志都未必能胜过边军。
遍地的屍首固然让诸派众人心下骇然,却也让不少禁军背脊生寒。
厮杀的双方也发现情况不对,越来越多的人脱离厮杀,诸派众人向东边撤下去,而禁军则是向西后撤。
众人也迅速将受伤的同伴带着撤下去,就地处理伤势。
禁军却是将受伤的同伴护在当中,迅速列阵,依然保持着随时迎敌的状态。
禁军甲士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与江湖诸派拚死血战,而诸派也从没有想过竟然会与天子禁卫浴血厮杀。
双方死伤都是不轻,虽然罢战后撤,却都是向对方怒目相视。
只是看到校尉韩风被人用刀架着脖子,而且一只手臂分明被斩断,禁军甲士们心下都是骇然。
韩风此时已经是面如死灰。
一个时辰前,船只停迫在海边的时候,他信心满满,可谓是意气风发,甚至觉得天亮之前,自己便可站在天师殿屋顶,俯瞰蓬莱岛。
可是现在天还没亮,麾下禁军死伤累累,自己也是被斩一臂,成为俘虏。
他知道事到如今,已经是大势已去。
“都放下兵器!”屠阔海扫视禁军甲士,目光如刀,厉声道。
禁军甲士们却不甘心就此弃械,面面相觑,终是有一人上前几步,大声问道:“谁是冠军大将军?你们奉了冠军大将军之令,他又在何处?凭什么说我们是叛军?”
这话也正是所有禁军甲士想知道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