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是贺骨的向日户,又被贺骨人视为大英雄,所以几乎可以在任何地方进出。
整整两天,他骑马跑了不少隔离处,见到不少患者。
他自然也做好了防护准备,不但将自己包裹的严实,也不与任何人太过接近。
贺骨部只是一个统称,以贺骨氏为核心,大大小小有数十个氏族,此外还有一些附属於贺骨部却不直接受命於贺骨的部族,分布在铁山方圆数百里之内,而铁宫则是诸部的汗庭。
也正因为大小诸部有自己的草场,不似大唐城郭内那种无数人交集在一起,所以疫-病倒没有在所有部族之中散布。
其实真正受疫-病影响最严重的除了铁宫之外,另有七八个部族的情况不是很好,出现了大批的感染者。
贺骨部在发现疫病之后,也是当机立断做了应对,除了本部族之内进行排查隔离,诸部之间也是不再进行人员的往来。
虽说贺骨的应对也算及时,但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找不到如何治疗疫病的方法。
患者在隔离之后,只能随着时间的推移,症状越来越严重,最终死去。
死后的屍首,也只能火化。
疫病一旦感染,快则二十天之内,多则一个月之内,必然是死亡。
而事实也正如秦逍所料,铁宫之外的诸多部族,其疫-病的源来并非是铁宫,许多人出现症状比可敦要早得多,甚至许多人已经死亡。
几乎每天都有人死去。
但因为发现疫病也不过十来天,在此之前并无做好防护,所以那段时间感染的情况极为严重。
秦逍调查过后,心中也是吃惊,知道真正的大规模死亡尚未到来,预估时间,十日之内,将会有成百上千人因为疫病而死去。
虽然都是草原人,但秦逍对生命从来都是存有敬畏之心,想到无数人将要死去,心情却也是十分沉重。
“这是天神的惩罚。”一顶帐篷外,一位老牧人感叹道:“谁也救不了,还会有更多人死去。”
秦逍此时正在口难氏,这里距离铁宫不到百里地,位於铁宫以东,草场就在铁山之下。
口难氏只是贺骨的一个小氏族,氏族上下加起来也不过两千来号人。
但秦逍知道口难氏在贺骨部却不是一般的部族,因为口难氏有一项绝活足以在贺骨部立足,那就是锻造技术。
天下皆知,贺骨刀乃是贺骨独有的宝器,而且贺骨有着高明的锻造技术,即使外人得到铁山的矿石,却也无法锻造出真正的贺骨刀。
外人只知道贺骨擅长锻造技术,但很少人知道,贺骨真正的锻造术,只在口难氏族。
锻造贺骨刀的技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口难氏的锻造技术故老相传,却从不会将这门技艺传给外人。
口难匠也成为贺骨最宝贵的一群人。
口难氏族的男丁自幼就开始进行普通的锻造,成年之后,会被组织起来,传授部族不外传的锻造术,这些人在学习之前,都会向天神立下誓言,即使是粉身碎骨,也不会对外透露锻造术一个字。
而学成之后,这些口难匠就会被安排到铁山进行锻造。
铁山是一个庞大的山脉,连绵起伏,在山中设有几处锻造点,其他各族的人会负责开采矿石,而数百名口难匠则复杂锻造贺骨刀。
正因为口难匠的宝贵,口难氏赐封的草场距离铁宫并不远,也算是在铁宫的保护之下。
但这一次口难氏却遭遇到了疫病的侵袭。
部族中有两百多人都感染上了疫病,而且被隔离起来。
对人口本就不多的口难氏来说,这当然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族中的青壮都在铁山之中,感染的大部分都是老弱。
口难氏的族长几天前刚刚过世,他的两个儿子也在铁山之中,所以族中的事务,暂且有他的堂弟口难野打理,而此时与秦逍说话的正是口难野。
秦逍来到口难氏族之后,自然是得到口难野的亲自接待,从口难野口中,秦逍知晓了口难族长亡故的消息,也知道口难野的妻子和两个孙女也都感染不能了瘟疫,正在隔离之中。
口难野的心情很是不好,氏族之中,暮气沉沉。
秦逍很客气道:“阿毗迦,你见多识广,草原上从前当真从未出现过这种疾病?”
阿毗迦是智者的意思,几乎每一个草原部族都会有一位阿毗迦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