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雄的骑兵与汪兴朝这三千兵马虽然都隶属於辽东军,但平日里却不是在一个驻营,在辽东军内耗情况极为严重的情况下,这两路人马也谈不上有太深的同胞之情。
所以敌骑杀过来的时候,并不客气,而窦雄麾下骑兵的凶狠和善战,也还真不是辽东其他骑兵能够匹敌。
陈芝泰已经是战甲浴血。
他双手各持一把斧子,骑在马背上,一人面对数名敌骑,奋力拚杀。
他本就力气过人,否则也不容易挥舞起这两把巨斧,但以前打劫只要靠蛮力挥斧子就能凶狠异常,可是上了真正的战场,他那点功夫也就谈不上有多强。
好在这一年来,他为了能够奔个好前程,倒也没有疏於苦练。
而且在轩辕承朝麾下的时候,轩辕承朝倒也是对他做过指点,教了他一些招术,这也让陈芝泰受益匪浅,将轩辕承朝教授的招术练的滚瓜烂熟,也幸好如此,今日才能够以一敌众。
实际上他麾下的队伍此时已经被辽东铁骑冲散,将士们各自为战,场面混乱不堪。
对方是精锐的辽东铁骑,而且兵力达上千人之众,陈芝泰麾下也不过一千五百号人,虽然人数略占上风,但战斗力和辽东铁骑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在敌骑从背后冲杀进来的那一阵,就已经死伤惨重。
如果是从前,陈芝泰看到敌骑袭来,肯定是头也不回逃命而去。
但今时不同往日,他知道自己一旦率先逃离,麾下兵马立时就会崩溃,变成任由辽东铁骑宰割的羔羊。
一旦如此,自己跑回去肯定也是罪责难逃,这颗脑袋还是保不住。
而且到时候还要戴上抛弃部下贪生怕死的臭名不得翻身。
他与这些兵士相处多时,早就有了兄弟之情,实在不忍心抛下这些人独自逃走。
所以面对辽东铁骑的攻击,陈芝泰还是奋勇拚杀。
麾下的将士们见到陈芝泰奋勇杀敌,士气倒也没有崩溃,虽然面对辽东铁骑确实承受着沉重的压力,却还是拚力反抗。
陈芝泰麾下这一千五百人中,还有三百骑兵。
秦逍从一开始对骑兵的训练就很严格,他的夙愿就是训练出一支庞大的骑兵军团,有朝一日能够率领铁骑杀回西陵。
只有通过训练达到骑兵要求的军士,才会配备属於兵士自己的战马,也才享有骑兵的待遇。
这三百骑兵虽然战斗力无法与辽东铁骑相媲美,但都已经掌握了马上厮杀的技能,所以在辽东铁骑杀过来之后,这数百骑兵却还是毅然迎上去,与敌骑杀成一团。
辽东铁骑本是要直接冲击穿过龙锐军的队伍,组织好队形后,再回头冲击,两三个来回,就足以将龙锐军彻底冲垮。
但龙锐军虽然被冲乱了队伍,却并没有崩散,许多辽东铁骑已经陷在敌阵之中,要命的是那三百骑兵直接杀到阵中,与辽东铁骑厮杀成一团,如此一来,辽东铁骑想要迅速穿过队伍的意图就受到延缓。
更要命的是,许多辽东骑兵已经听到了从后方传来的马蹄声,一些骑兵将领甚至隐隐看到有大队骑兵冲到了辽东步卒阵中,都是心下骇然。
於是辽东骑兵中有人就想着回军救援,有的则还陷在阵中与龙锐兵马厮杀。
辽东骑兵显然是占了上风,虽然有半数骑兵陷入阵中,但还是有不少骑兵冲击出阵,纵马在外围配合里面的骑兵砍杀,如果不出意外,最多一个时辰,足以将陈芝泰及其麾下击垮。
但后队却也遭受攻击,一个时辰后,即使将陈芝泰部全歼,后队的涂司马和两千步卒恐怕也将全军覆没。
“校尉,司马大人那边受袭,咱们赶紧去救!”
一名骑兵冲着辽东骑兵的将领张柯大声喊道。
张柯是这支骑兵的指挥将领,他当然发现了涂司马被敌骑突袭,心中也是骇然,一刀斩杀一名龙锐兵,抬眼扫过,虽然麾下的骑兵占据上风,给予陈芝泰部不小的打击,但几千人混战在一起,场面凌乱,敌军虽然早已经不成队形,可自己麾下的骑兵也已经在混战中被扯开,显得凌乱,这时候要组织起所有骑兵回头救援,那也根本做不到。
空气中弥散着极为复杂的气味。
有血腥味道,汗臭、马粪味道,甚至还有人失禁后的屎尿气味,这些气味混杂在一起,甚至能让人作呕。
张柯知道这时候根本没有犹豫的时间,大声道:“回军去救涂司马,都跟我杀回去!”
他拚了力气叫喊,而且兜转马头,在阵中向北边冲过去,眼见得一根长矛向自己刺过来,身体往后一拉,躲过这一矛,探手抓住长矛矛身,挥刀照着那长矛兵砍过去,那长矛兵反应倒是迅速,立刻松手,连退两步,脚下一个拌蒜,一屁股坐在地上。
张柯夺过长矛,手腕子一甩,长矛一个旋转,矛尖对向那长矛兵,正要出矛击杀,也就在此时,他却听到低沉的号角声响起,声音从东边传过来,随即从南边也有号角声紧跟着响起。
他心下一凛,也顾不得那长矛兵,随手将那长矛向长矛兵狠狠投过去,那长矛兵就地一滚,堪堪躲过,从阎王手里抢了一条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