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承朝问道:“甲山谭家又是什么状况?”
“辽东军有六大姓,谭家便是其中之一。”汪诚道:“谭家祖上是追随武宗皇帝东征的勇将,不过后来却是一代不如一代,时至今日,在六姓之中居於末尾。不过听闻当年汪兴朝登上大将军位之时,谭家是力挺,所以汪兴朝上位之后,对谭家很是关照。”顿了顿,才继续道:“宁远将军谭勇如今是谭家的家主,他承袭了其父的将军封号,有兄弟三人。我记得其父是八年前过世,这父子四人虽然没有什么才干,却爱才如命,不但在甲山县圈占大片土地,甚至族人也都迁居到甲山县城居住。”
宇文承朝道:“所以甲山县就是谭家的势力范围?”
“可以这样说。”汪诚道:“谭勇是宁远将军,在辽阳城听差,老二谭智带着谭家部曲八百人在阜城贸易场附近驻营,职责便是守卫贸易场。老三谭文则是甲山县令,坐镇甲山城。所以甲山可以说是谭家掌控的独立王国,辽东军中其他势力针插不进水泼不进。”
边上那部将道:“民间传言,辽东军大小将领之中,最富庶的是唐家,唐家是跑马圈地的始作俑者,侵占和掠夺的财富无人可及。而赵家和谭家的财富就排在唐家后面,这两家到底谁的家财更多,谁也说不清楚。”
秦逍微微点头,道:“这就对了。”
诸将面面相觑,不知秦逍何意。
“皇甫将军的急报之中说明,谭家反了。”秦逍道:“甲山县已经起兵。”
此言一出,除了已经知道情况的宇文承朝和赵胜泰,其他人都是变色。
“大将军,谭家对汪兴朝一直都算忠诚。”汪诚惊诧道:“他们怎会起兵?”
秦逍笑道:“汪兴朝欲要整军备战,辽东军连战连败,兵力匮乏,所以汪兴朝已经开始在辽东和玄菟大举征兵。可是要征募兵勇,维持军队,自然需要大笔的银子。辽东军那边的情况,你们也都清楚,辽东大小将领都是穷奢极欲,一个个富可敌国,可是辽东军的军费却似乎没那么阔绰。”
宇文承朝道:“将富军穷!”
“不错。”秦逍道:“所以汪兴朝下令,让辽东诸将捐献半数家财,以资军费。”
诸将闻言,便有人道:“那帮家伙难道真愿意拿出家财?”
“自然是不愿意。”秦逍道:“谭家家财丰厚,若要捐献,肯定比其他人拿的多得多。这无疑是在唐家身上挖肉取血,谭勇自然不会那般痛快。”抬起手,抖了抖手中的急函道:“皇甫将军已经弄清楚状况,谭勇虽然捐献了一些家财,但自恃是是老资格,而且与汪兴朝的关系亲密,所以捐献出来的家财不到一成。不过汪兴朝有令在先,谁若是欺瞒不遵军令,便要从重惩处。”
诸将似乎明白什么,汪诚问道:“谭勇被惩处,所以心中不服,带着部曲起兵?”
“他死了。”秦逍道:“汪兴朝直接让人砍了他的首级。”
诸将都是变色。
但大家心中却也都明白,辽东军的处境已经是岌岌可危,此种情况下,汪兴朝要令行禁止,必然要杀鸡儆猴。
谭勇公然违背汪兴朝的军令,贪恋家财,没能如数交纳,如果不重重惩处,其他将领自然也是有样学样,一个个肯定都不会甘心捐献出自己的家财,如此一来,非但辽东军无法继续备战,而且汪兴朝在军中的威望也会大跌。
也许谭勇罪不至死,甚至可以留他性命令他补足,但这依然会对汪兴朝的威望有损伤。
大敌当前,汪兴朝需要绝对的权威,也需要麾下将士令行禁止,所以拿谭勇开刀,不仅仅是为了谭家的家财,更是以此再次树立自己的权威。
“谭勇被抓之时,其家奴就已经前往甲山报讯。”秦逍道:“汪兴朝也想到处决谭勇之后,可能会导致谭家反叛,所以也派了两路人,一路前往甲山,意图控制谭文,而另一路则是派人去诱骗谭智前往辽阳,顺势接管兵权。不过谭家的家奴速度快一步,赶在汪兴朝的人抵达之前,将谭勇被杀的消息告知了谭家兄弟。等到汪兴朝的人抵达之时,谭智直接将那伙人尽数斩杀,尔后拔营迅速进驻甲山城。”
宇文承朝道:“派往甲山城的人也被谭文斩杀,兄弟二人关闭城门,举起反汪。”
诸将都是显出兴奋之色,有人已经道:“谭家反汪,必然会对辽东军的士气造成沉重打击,对我军东进大为有利。”
“谭家知道仅凭他们手里那点兵力,根本不是汪兴朝的对手,如果没有援兵,一旦被汪兴朝出兵攻破甲山城,谭家必然会全族被诛。”秦逍道:“所以谭家兄弟派出使者,赶到顺锦城向皇甫将军求援,而且声称要协助龙锐军剿灭汪兴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