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庆,现在你该明白,我为何会来见你。”秦逍站在祭台边,居高临下看着李承庆道:“你料定我会来徐州,我也同样料定屠夫会在你身边。你有屠夫这位大宗师相助,我若没有靠山,贸然前来,确实是自投罗网。”
李承庆这才转过身,抬头盯着秦逍,冷笑道:“本王倒没有想到,你能说服夫子出山。”
“我没有本事说服夫子。”秦逍淡淡道:“夫子儒门领袖,只是要维护天道而已。我今日来见你,先私后公,先解决你我之间的个人恩怨。”
李承庆似乎很不喜欢仰头看着秦逍,足下一点,轻飘飘地掠回祭台上,单手背负身后,瞥了范忠的无头屍首一眼,道:“你想为他报仇?”
“不错。”秦逍道:“他因我而死,我自然要为他讨回公道。”
李承庆笑道:“你终究不是成就大事之人。区区一个太监的性命,值得你要和本王拚命?他们都只是蝼蚁,生而为蚁,就该成为我们利用的工具。死了一只蚂蚁,就能让你意气用事,这样的性情,又如何能够做大事?”
秦逍摇头道:“我也没有想过做什么大事,如果所谓的大事需要像你这样薄情寡义,那做成的大事又有什么用处?我处事的道理很简单,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他因我而死,所以无论你是谁,你的性命都要赔给他。”抬起头,望向天空,喃喃道:“因你一人,死伤无数,其实你就算死一万次,只怕也难赎罪过。”
江南之乱死伤众多,而草原大疫,更是有无数生命消失,这一切却都是拜李承庆所赐。
李承庆是否还有更多的人命债,秦逍管不了,但长孙元鑫和范忠两条命,就足以让秦逍对他生出杀心。
李承庆却是仰天大笑,抚须道:“秦逍,你自问有实力杀死本王?”他只使了个眼色,便见到一直待在祭台上的道士们迅速闪动,转瞬之间,六名道士已经将秦逍团团围在当中。
秦逍见得这几名道士身法轻灵,一看也都不是泛泛之辈,心知这些人肯定是李承庆麾下的高手。
此人暗中积蓄实力近二十年,自然笼络了一批厉害角色,追随在他身边的肯定也都不是普通角色。
台下的麝月见得众道士围住秦逍,虽然知道秦逍武功了得,却也是担心无比,失声道:“小心!”
兖州营胡海彪早就已经蓄势待发,见得道士们出手,立时握住刀,便往前冲出几步,而身后的将士们也都是纷纷拔刀,欲要随同冲上去。
他这边一动,其他各营将士也都是纷纷拔刀,徐州营乔冀握刀在手,脸色阴沉,厉声道:“谁敢动手?”却也是一副凶狠模样,并不因为徐州营的兵力处於弱势有丝毫畏惧。
祭祀现场的情势,本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两大宗师对弈,秦逍和李承庆蓄势待发,而驻营将是各为其主,也都做好了厮杀准备。
胡海彪这一动,立刻引得驻营纷纷拔刀准备厮杀,而外围负责维持秩序的徐州营兵士也都顾不得外面的百姓,拔刀在手,从四面八方围拢上来,人数虽然不多,但气势却很足。
数千百姓里三层外三层拥挤在一起,今日本来是要凑热闹来看祭祀仪式,谁成想竟然发生如此大事,虽然大家也不知道什么大宗师,更不知道麝月和李承庆之间的恩恩怨怨,也不知道秦逍为何对李承庆充满敌意,但这样的热闹,也是看得有滋有味。
但此刻军士拔刀,竟似乎要在这祭祀现场厮杀,各营都是杀气腾腾,百姓们都是大惊失色,早有人大叫道:“快跑,快跑!”
百姓们当然知道殃及池鱼的道理,本来只是要看热闹,可不想将性命丢在这里,有人叫喊,立时就有大批的百姓纷纷四散逃窜,唯恐遭受连累。
一时间呐喊声、哭叫声、怒骂声混成一片,没有军士维持秩序,百姓们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乱窜,踩踏无数。
秦逍瞧见各营欲要火并,心知一旦真的厮杀起来,后果不堪设想,沉声道:“都不要动,谁也不要动!”
他运气发声,虽然现场内外此刻已经是叫声一片,但他的声音却宛若天雷,清晰地传开出去,在场的将士们都是听得清清楚楚。
胡海彪和董承等将领听到秦逍声音,这才停下步子,高举战刀,呼喝麾下军士不要轻举妄动,不过方才一阵动作,兖州、豫州和江南三军却已经将徐州营几百号人围在了当中,占据了有利的态势。
小师姑见得场面混乱,更是不敢离开夫子身边,抬头看向秦逍,见得六名道士将秦逍团团围住,虽然也有些担心,却也知道秦逍如今的修为非比寻常,除非面对的是八品境甚至是大宗师,否则秦逍无惧任何对手。
李承庆却是单手背负身后,冷冷盯着秦逍,秦逍又如何不明白李承庆的心思,知道李承庆是利用六名道士试探自己的武功。
虽然李承庆听过秦逍的情况,知道秦逍的实力,但两人毕竟没有交手过,李承庆也还不知道秦逍真正的深浅,以六名道士围攻秦逍,那自然是想从旁观察,亲眼看看秦逍的身手,如此接下来对决,也就更有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