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道:“所以南方军团只守不攻的战略,源自於裴孝恭?”
“是。”麝月唇角泛起冷笑,道:“其实如果当年朝廷倾尽全力攻打南疆,未必不能拿下。裴孝恭和夏侯元稹坚持只守不攻的策略,分明是存有私心。”
秦逍眼珠子一转,道:“如果真的迅速打下南疆,南方太平无事,南方军团自然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一针见血。”麝月道:“夏侯元稹将南方军团当做夏侯家的嫡系,只要南疆慕容存在,南方军团就会一直存在。夏侯元稹掌管户部,军需都是由他做决定,每年向南方军团提供的钱粮装备不计其数。北方四镇十万大军,还要时不时地与图荪人作战,而南方军团兵力比北方四镇少许多,多少年来也几乎没有对南疆再发动过攻势,但得到的钱粮物资却远超过北方四镇。”
秦逍也是明白过来,冷笑道:“既能保留一支夏侯家可以调动的大军,又可以借此机会敛财,也难怪南方战事冲冲没有进展。”猛然间想到,当初京都之乱后,夏侯元稹被打发到苏州,可是后来听闻夏侯元稹突然消失不见踪迹,那么有没有可能夏侯元稹早就偷偷跑到南方军团,被裴孝恭秘密保护起来。
夏侯元稹在领兵攻打皇城,宫中也是明旨废黜夏侯元稹,将其软禁到苏州。
如此情势下,夏侯元稹如果到了裴孝恭那边,裴孝恭也不敢明目张胆让人知道夏侯元稹的下落,将其秘密保护起来,那也不是不可能。
“裴孝恭手中有数万兵马,我之前最担心的便是京都会抽调那支兵马杀向江南。”麝月蹙眉道:“南方军团沿南疆北部一线部署,错落有致,其中部署潭州的兵马距离江南不过一个月的路途,一旦出兵,一个月之内必然能杀到江南。江南兵力薄弱,潭州有近两万人马,是南方军团的后方大本营,即使抽调这两万人北上打江南,也不影响南方军团的整体部署,却可以对江南造成致命的威胁。”顿了一顿,才道:“所以我此前就下令,江南三州要加紧招兵买马,加强城防,以备裴孝恭领兵杀到。”
秦逍道:“但直到现在为止,裴孝恭似乎也没有什么动静。”
“不错。”麝月道:“我让萧谏纸时刻打探裴孝恭那边的动静,一旦他们有出兵的迹象,立刻飞鸽传书禀报。不过萧谏纸那边传来的消息,裴孝恭麾下的兵马,一直都是按兵不动,没有一兵一卒向北方移动。”
秦逍来到徐州之后,麝月早就将自己在徐州的遭遇详细告诉了他,所以他早便知道萧谏纸和罗睺带着一部分紫衣监的吏员投靠到麝月麾下,听命效忠於麝月。
对夏侯和澹台在江南的势力进行清剿,正是萧谏纸这帮人参与其中,起了重要作用。
重新控制江南之后,麝月不但让萧谏纸安排人继续留守江南,以防江南再生变故,而且还下令萧谏纸注意南方军团的动向。
“澹台悬夜离开京都,亲自到前线领兵,这就证明夏侯早就摆脱了澹台悬夜的控制。”秦逍若有所思,缓缓道:“如果夏侯知道夏侯元稹的下落,应该早就联络上。”
麝月明白秦逍意思,道:“夏侯既然从京都发兵攻打徐州,就更应该下令裴孝恭抽调兵力打江南。她很清楚,江南对我很重要,如果裴孝恭打下江南,就等於是砍断了我的手臂。如果夏侯元稹在裴孝恭那边,他肯定会配合夏侯,催促裴孝恭出兵。所以裴孝恭一直没有动静,我确实感觉很奇怪。我无法肯定,是夏侯并无下旨,还是裴孝恭接到命令,却擅作主张按兵不动?”
秦逍想了想,才道:“裴孝恭手握重兵,不管他怎么想,确实不得不防。麝月,你说我们是否要派人秘密去见裴孝恭,试探一下他的心思?”
“你的意思是?”
“当年裴孝恭谏言对南疆的作战需要步步为营,不可求快。”秦逍目光变得锐利起来,轻声道:“此事可以看出裴孝恭并非孤注一掷的性格,而是给自己留后路。”
麝月想了一下,点头道:“确实如此。”
“所以如今我军与京都之争,裴孝恭有没有可能也想着给自己留条后路?”秦逍轻声道:“南方军团那边发生什么,咱们一无所知,可以派人去密见裴孝恭,探探虚实。”
麝月微点头,问道:“你觉得该派谁去?”
“我来徐州不久,对那些将领倒还熟悉。”秦逍道:“不过此番派出密使,需要一个口才了得的文官前往,也不知道徐州那些官员之中是否有合适的人选?”
“参军罗湘倒是一个人选。”麝月道:“只是此行凶险.!”
还没说完,就听到书房外面传来声音:“公主,有人求见!”却是长孙媚儿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