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风吹拂着脸颊,舒适到让雅安有些恍惚。几分钟前,这里被黑雾笼罩、哀嚎哭泣不绝。而几分钟后,伴随着那些薄如蝉翼的花瓣散落,所有雾气逐渐消融。
无数光蝶轻盈地掠过大街小巷,所到之处的人们纷纷呕吐起来,一条条半透明的细小虫子在呕吐物中颤动,触碰到花瓣的瞬间纷纷死去。
这是奇迹真正的奇迹
还清醒的人几乎哭出声来,满含泪水地望着头顶上恍若神祇的俊美青年。他们四周被污染的人纷纷倒下,脸上诡异的笑容逐渐消失。
雅安城地处南方,从不下雪。
但此时此刻,这里纷纷扬扬地下起了一场盛大辉煌的花雪。洗涤去人们心头的痛苦与悲伤,只留下静谧美好的睡梦。
奥雷乌斯嗤笑般撇撇嘴角,背后一无所知的瑞克斯刚从门里跨出一步,险些直接高空坠物得亏前者手疾眼快地抓住了他。
男人狼狈地吊在空中摇摇晃晃“是谁把门开在半空中啊”
传送门冷笑“飞都不会算什么血脉者。”
“除了有翅膀的,你见过什么血脉者在天上飞吗”
瑞克斯勃然大怒,紧接着发现了不远处的圣仆与被他抱着的伯爵“这又是谁”
还没等奥雷乌斯回答,他想了想,立刻大喜过望“既然都有这么厉害的人来了,我们是不是不用上了”
有些人真的很怪。你说出事吧,他是真的上。能不上吧,他跑得比谁都快。奥雷乌斯残酷否决了他的念头。
“那不可能,他是个祭司,不会打架。”
瑞克斯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的确从他们身上感觉到了相似的大佬气场。他精神一振,这一看就是携手拯救人们于黑雾之中的剧本
“这位难道是您的朋友”
“的确是朋友。”
奥雷乌斯咧嘴一笑,又补上了下一句“不过是只要见面就恨不得捅我一刀的朋友,别担心。他打不过我。”
谢谢您,听到这句话我可真高兴啊瑞克斯嘴角抽搐。银发青年像是没听到他们的谈话一样,直接将两人忽略了过去。他的目光投向远处,隐约透露出肃穆。
“这场灾难还没有结束。”
“的确,刚刚战斗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黑雾太弱了。”
雅安若有所思。哪怕在刚刚的战斗中他差点死了,但如果是真正的黑雾,他根本不可能抵抗。
奥雷乌斯耸了耸肩,语气轻松“不用太紧张,不是我自夸,这里可是有人类中最强的祭司和最强的剑。”
迦南呵了一声,那双眼睛仿佛能够看透人心,直直看穿了对方隐藏的秘密,说话毫不留情“你身上的诅咒已经被触发了,送死别找我。”
被触发的诅咒
瑞克斯一瞬间就想起了刚苏醒时看到的红发青年。他的气息与整座尸山相连,汩汩流淌出鲜血的味道。敏感的词汇强烈刺激着神经,他疑神疑鬼地盯着奥雷乌斯看。后者脸上带着一抹近乎暧昧的微笑,轻轻地将手搭在了迦南的肩膀上。
“放心,如果我死了,一定不会拖累你。帮帮我,迦南。我还等着伯爵大人履行约定呢。”
“你已经拖累了许多人了。”
迦南的声音像是冰棱,刺得奥雷乌斯的表情僵了一下。他似乎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开口,触及关于过去的秘密,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直到城市中的黑雾再度起了变化。
在极度的削弱后,被消融的雾气一反常态地浓烈起来,倘若先前的黑雾是一杯水,现在就是一桶盐酸。如墨水淹没了整座城市。
雅安城的每一座建筑都像是拥有了自己的生命,以奇异节奏不断地跳动着。在异变还没延伸到人类身上前,空中的花海猛然亮起,与之形成对抗之势。
奥雷乌斯趁机混入其中,在光影的遮掩下几乎没人发现他。青年习以为常地切开了刚愈合的伤口,喷涌而出的鲜血打湿了美学的钢架,让原本已经熄火的武器再度攀爬上鲜红血肉。
咕咚、咕咚、咕咚
血肉随着脉搏跳动,凝聚子弹自行填充。无尽花朵在他落足时形成了台阶,奥雷乌斯一路飞驰,只有血脉者才能隐约捕捉到他冲入黑雾中的轮廓。
“第一个”
喃喃自语响起,奥雷乌斯毫不顾忌地从高处一跃而下,在一处仓库前落地。仓库大门紧闭,从门缝里涌出浓烈的黑雾,门内躺满了死去的黑袍人,只剩下寥寥几个正撤退。
“来得真快”
为首之人听到门外的动静,啧了一声示意其他人改道,他自己也在往尸体中扔了一块护符后迅速离开了这里。
这无疑是正确的决定,他们的身影刚刚消失,仓库大门被砰的一脚踢开。地上护符黑光一闪,所有尸体骤然炸裂一条条手臂长的剧毒蜈蚣从中弹出,直奔浓雾中出现的身影。
奥雷乌斯吹了声口哨,抬手一木仓一爆头。他快速环视一圈仓库,目光落在那枚古怪护符上“跑了吗算了,还有下个。”
他直接拾起护符塞进包里,大量蝴蝶紧随而至,将失去作用的法阵净化干净。奥雷乌斯故技重施,借助台阶勤勤恳恳地穿梭于雅安城内,清理着剩下的法阵。
偌大雅安城中总有一些信徒还没来得及逃走,奥雷乌斯挑挑拣拣留下两个,将其打晕带了回去。
他避开晕倒的普通人与正在清理残局的人,回到伯爵府。意料之外发现门口停留着不少陌生血脉者,居然全都以无比敬畏的目光看着自己。
连衣服都被血染成墨色的归来者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些人,随手将护符和活口一起丢给他们,浑然不知自己的眼睛充满贪婪恶意。被看到的血脉者齐齐打了个寒颤,仿佛面对着某种凶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