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众将大笑,纷纷起哄。郭绍只好站起来走到前面,被一群娘们拉到圈子里,一边跟着走一边瞧她们的步子,也笨拙地学着。他还学着扭腰摆臀,顿时把围观的将士笑得前俯后仰。
……郭绍喝得醉醺醺的,到处转转,除了将士、还有许多围观的百姓,男女老少都有。这空地上今晚就像聚会过节似的,实在是非常有意思。
稍微尽了一下兴,他便没再多留,骑马带着随从返回城池;将士们今晚可以尽情玩到半夜,但郭绍不能。
骑在马上他还在“哼哼”,哼得是那些山民唱得听不懂的调子。进了城门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地位,忙停止了哼哼,回头看时,将士们也面带笑意。
回到县衙大门口,看到面前破旧昏暗的古典建筑,鬼屋似的,简直和刚才的欢乐气氛完全不同。郭绍的情绪也随之渐渐冷却下来。
他回到琴堂,见时间还早,便从包裹里翻出一堆东西来看。有军粮、物资的奏报,有武将送上来的请功名单,还有自己记录的潦草的地形、风物、敌军部署等东西。
就在这时,他发现自己写的几封信件找不到了……给符金盏的信。他急忙在包裹里翻,寻思了一遍,记得那玩意好像是放在自己贴身身上的。又在衣服里搜了一遍,哪里还有
也许是刚才在城外转悠时掉在哪里了。郭绍皱眉一皱,忙回忆了一遍信里的内容,无非就是在想起符金盏的时候写点情话,还有记录沿途的所见所闻等……他当然没有称呼太后或金盏,全是“你”和“我”来代替。回忆起写过的东西,别人很难猜出他写给谁的信;但因为提到过下令某某人做什么事,还有别的一些信息,别人可能猜到是郭绍的东西……如果是将士捡到,说不定明天就还回来了;山民的话,字都不认识。
郭绍觉得问题不大,但总觉得不安生,高兴的心情也被破坏殆尽。他拿起地图,回忆今天和县官的言谈,想大概在地图上勾勒出那条能通夔州的道路大概走向,却怎么也定不下心神,变得十分浮躁。当下只得作罢。
……城外隐隐的吵闹声还依稀可闻,县城实在不大,而且县衙靠北边。郭绍感到有点累,也许是喝了酒、也许是情绪高|涨后带来的疲劳感,不知怎地多日来的倦意都一股脑儿释放了出来。
不是身体的劳累,郭绍比将士们好多了,他大部分是乘船、偶尔上岸只要道路稍稍平坦就骑马;主要是劳心……仗打到现在,胜利已经触手可及,但还是不能松懈。
而且胜利并非稳当,现在瞿塘峡的栈道被烧掉,有几段急水险滩、水师逆流难行;没有控制两岸,纤夫恐怕不好拉船。却不知道那条另外的道路究竟是什么光景……如果走不通,难道真要等董遵诲的人用木头一根根地修好栈道这要猴年马月才能进逼夔州
郭绍感到很累,遂叫门口的卢成勇收好自己的东西,早早回房睡觉。
这地方阴|湿,郭绍睡得也太早,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今夜他竟又想起了千年后的大姐,情绪愈发复杂。
真的好像“过去”了好久,郭绍来到五代十国是李守贞叛乱被杀那年,到现在已经八年。八年没有见过她了……他甚至不敢想念“现在”大姐在做什么,因为她还不存在。
无数的往事涌上心头。以前郭绍有种奇怪的心理,很累的时候、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时……会怪大姐对他太好;不然他就可以放松自己,不用活得那么累。有人对自己太好,在他脆弱时反而是心理负担,虽然他从来不愿意承认,但往往就有那种感觉。
情绪就在那种愧疚、又珍惜的纠结之中,甚至变得有点扭曲。不过现在什么事都不复存在了,只有那些心思还留在记忆里。
郭绍朦朦胧胧之中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