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城的小街上,地面也是石料铺的路,只不过已经磨损得不成样子。此处不靠集市,平常鲜有不相干的人过来。街面上行人稀稀疏疏,大多都是住在这边的人。
一栋瓦房的阁楼上,小窗户旁边一个挽着袖子的灰衣后生嘀咕道:“这么盯着,眼都看花了。咱们盯个啥玩意”
后面的简陋木床上,还有个年长的中年人和一个后生在那拿叶子牌赌钱,俩人旁边都堆着一些铜钱。年长的人道:“董将军(遵悔)叫盯着,咱们就盯着,又没少你好处……他眼睛盯花了,换你去,让他过来玩两把。”
“俺刚开始赢,您就要换人。”坐在床对面的后生道。
“少罗嗦。”年长的汉子骂道,“里边有个胸大臀|翘的妇人,挺好看的,盯住了。”
换回来的人松了口气,伸手去抓叶子牌,说道:“这差事真是挺无趣的,而且鬼鬼祟祟的差点没招惹上麻烦,前天不是反被官府的人盯住了,以为咱们是奸细。”
年长的人随口道:“好像不是官府的人,是宫里管的。据说北汉国有奸细到东京来,比较可疑的人容易被瞧上;不过咱们不怕,董将军是禁军里的大将,咱们有啥事儿”
“嘿!”就在这时窗户旁边的后生叫了一声,“胸大臀|翘的出来了!快来看,还骑马,真是够性子。”
年长的人忙起身跑到窗户前,果然见一个戴着帷帽的妇人骑着马从院子里出来,他当下便道:“你,赶紧回去禀报董将军。我跟上去看看情况。”
……京娘骑在马上,眼睛藏在帷帽的纱巾里微微向斜对面的房屋看了一眼,轻轻“哼”了一声,骑着马慢吞吞地向街口走去。
她心道:我都是盯别人的,你们还盯我
照顾高氏这事儿,参与的人很少,京娘身边没有趁手的部下,平时顾不上查探周围的情况。不过前天正好有朝廷里的密探过来,被京娘察觉到了,所以便怀疑旁边有眼线。
她走上了大街,行人便多起来,周围一片热闹。京娘骑着马慢行,内城里不准跑马,但骑马骑驴的也不少。她转悠了许久,到了一家药铺里,微微侧目,便看见大堂里的一条凳子上,白仙姑提着一包药正坐在那里。
京娘没有理会,也没去找坐堂的郎中,去抓药那里要了一些东西,没一会儿就离开了。
……过了一阵,董遵诲便乘坐马车来到了这家药铺门外。
一个汉子掀开后面的帘子,弯腰走了上来,抱拳道:“禀主公,咱们盯的那人就是在这里买药。”
董遵诲点头回应,却没有马上说话。他的|娘出门了几个月,说是信了道术,要找个地方闭关静养;但董遵诲哪能不管自己的亲娘总得知道她在哪里,过得怎样。
当时是京娘来接走的,京娘有两次在军中呆过,董遵诲认识她,当然也知道她什么身份。通过寻找京娘,就找到了高氏静养的小院,在一个比较僻静的地方。
高氏每过一阵子都会带信回来,但董遵诲已经起了疑……左思右想,心里就泛嘀咕,难道自己的娘怀孕了,要给生个弟弟或妹妹董遵诲除了这么想,实在想不出什么原因来解释高氏的怪异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