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小野君,曰本水军已战败!”一个骑马的人用力勒住坐骑,迫不及待地说道。
站在营外观战的小野好古和杨衮脸色都是一变。来人从马背上翻身下马,走上前来。
小野好古的目光从远处高大的云梯和白烟弥漫的战场收回,转过头来,铁青着脸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来人鞠躬道:“三天之前。我国水军聚集一千余艘战船,在下关水道附近拦截迎战许国水师,决战失利,伤亡惨重,半数战船沉没、损毁、不知所踪……”
小野好古和杨衮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不太可能罢……”杨衮愣愣道。
小野好古脑袋里“嗡嗡”直响,他忽然仰头“哇……”地大吼了一声。远近不知状况的曰军将士纷纷侧目,诧异地看着主帅发疯了一般。
这,并非只是战败的耻|辱!
小野好古此时觉得世间最痛苦之事,并非赌输战败,而是付出了惨重代价之后,发现毫无意义……围困这座该死的土堡多少个日夜!付出了多少心血、努力和鲜血,完全是用人命去消耗敌军的弹药军需;现在前功尽弃,得到了什么难道一条人命就只值几枚小小的铅丸那么卑贱
他吼叫之后大|张着着嘴,良久后忽然站正了身体,神情也仿佛恢复了冷静。杨衮惊讶地看着他。
小野好古冷冷道:“决不能放弃!今夜,主力聚集于北面,分别轮流强攻,不计代价攻破此堡,杀光所有的活物,将他们碎|尸万段!”
杨衮觉得他疯了,心下琢磨这样做也毫无作用……无论胜败。就算真的攻破了堡垒,也就杀死几百许军,援军已到、海上失势,最终也不能阻止许军重新占领这里。
但是杨衮没有劝诫,他感觉小野好古已经疯狂,多说无益。
及至旁晚,曰军在小野好古的命令下,布下了新的战阵。
……城墙上的张建奎等人也发现了曰军的调动,大量高大的云梯聚集在了北面,成片的人马聚在一片战场上!
大伙儿尚不知海上的状况,此时石见堡弹尽粮绝,张建奎等人猜测,曰军今夜是发动最后一击的时候!
张建奎对旁边的昝居润道:“火炮弹药、猛火油、桐油、箭矢一点没剩,没有任何办法再摧毁那些云梯了。现在连火|枪用的火药也所剩无几,我部实在山穷水尽,丢了此堡也未负皇恩。”
昝居润在此时已不顾体面,小声道:“功败垂成!可惜了,但愿下辈子还能出身好点,有今世之皇恩浩荡,荣华富贵……”
张建奎听明白了昝居润的意思:真的不想死!
太阳刚一下山,天地间还又黯淡的光线,曰军便迫不及待地推着云梯,人群涌动着向堡垒靠近,大量的篝火、火把在天还没黑就点燃了……此时许军没有任何办法能阻止他们靠近到石见堡百步以内。
今夜便是最后的一夜,没有人相信还能坚持到明早!
连火绳|枪的弹药也打不了几轮了,没有远程火器,这么个低矮的土堡、几百人,不可能顶住数十倍敌军的进攻。
“我大许禁军,最善者乃战阵,非单打独斗。”张建奎临时作出了一个决定,“传来各部,放弃工事,到北门列阵,本将今夜要与曰本军打开城门决一死战!”
下令之后,城堡内奏响了将军令,传令兵四下传出军府分司的凋令,诸部陆续从墙上、营房里到城堡中聚集。
一些亲兵抬着东西走进了疗伤营房,里面躺满了呻|吟的伤兵。亲兵们走进去,挨着把短刀放在伤兵的枕头上。一个武将大声道:“张指挥说了,城破之后,想结束痛楚者,自行了断!想活命者,也不强求。何去何从,尔等好自为之!”
有人有气无力地骂|道:“娘|的,兄弟们弄|死那么多曰本兵,能被放过”
营房里有人叹息,有人相互叙话,“此番一别,下辈子再见了。”“当兵吃粮,总有这一天,没啥大不了。”“自然不能投降,当年张骞在草原上几十年也没变成匈奴人,这天下没有活在大许朝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