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仁浦眉头紧皱,仿佛在拼命思索权衡,有点底气不足地回答道:“陛下若决定如此,倒可以一试。”
郭绍明白魏仁浦的担忧,这种四面围攻的战术,兵力比较分散。若遇强劲的援兵从外进攻,打起来非常吃亏。
“董遵诲!”郭绍当机立断喊道。
董遵诲急忙从史彦超后面挤出来,抱拳大声道:“末将在!”
史彦超一张脸急得快哭出来。
郭绍道:“你率本部轻骑……策应史将军。史彦超,朕令你率马兵主力出击,北上寻罨撒葛,击败之!”
史彦超大喜,抱拳气势十足道:“官家且等捷报!”
……史彦超和董遵诲前后率骑兵寻灵河(大凌河)北上,次日至医巫闾山西侧,遭遇辽军大部。
当是时,人马西侧的大凌河从南北流向逐渐变为东西流向,东侧是逐渐变高变陡的闾山山脉,位于南边的许军地形狭窄;北边的辽军处在开阔地上。董遵诲骑马追上史彦超,劝道:“史国公切勿急进,若辽军等史国公过了河口,截断退路;南边地形狭窄,末将难以及时援救!”
史彦超冷笑道:“连你舅舅打仗也那样,小子好为人师。在后面好好瞧着!”
他说罢一拍马臀,提起铁枪大喊道:“杀!”遂率亲兵重骑身先士卒,二话不说带兵就前驱。
不料一小股轻骑比史彦超跑得更快,史彦超正用精骑裹挟大队马兵慢跑,准备大干一场,见状顿时恼怒大骂:“他|娘|的,那是谁的人”
部将喊道:“董将军的人,不归咱们管!”
史彦超身边旌旗稠密,写着“史”字的大旗老远都看得见,成千上万的马兵正跟着大旗的动向向北运动。史彦超也懒得管那小股人了,继续带兵北进。
许军人马从河滩沙土上涌过去,连东边山坡上都有战马在爬坡,放眼望去,漫山遍野都是涌动的马群。
辽军在北面聚集成几个大阵陈兵,中路马群已向南移动。许军一股人马冲至阵前百余步,忽然一齐振臂大喊:“天下第一猛将史彦超来了,不逃便是送死!”
史彦超听到了喊声,甚是受用,两军相距只两百步,他一踢马腹,大吼着开始加速冲锋。
东西展开的辽军反冲包抄而来,山河之间一时间马蹄轰鸣,喊杀声震天响。不多时,空中箭矢如雨,史彦超部重骑首当其冲,并未携带弓箭,冒着箭矢直趋上前,完全不顾中箭受伤的将士。
两边骑兵仿佛洪流一样以看得见的速度靠近,河滩上的褐沙被黑压压的马群吞噬减少。重骑照面就对辽骑投掷铁|枪,短兵相接并未有丝毫减缓速度的迹象。史彦超大叫着连挑两骑下马,扑将上去,一队重骑仿佛一枝巨大的利|箭速度洞穿辽军前锋!
马不停蹄的许军重骑突进的速度超出两军想象,前锋冲出去后,为后面的人马留下了冲刺的空间,更多的兵马杀入辽军大阵。
史彦超部所向披靡,无人能挡,在辽军人马中左右冲突。他冲在最前面,手里黑漆漆的长|枪被舞得轻巧灵活,好像是木杆,实则通身铁锻!一骑辽兵挥起铁骨朵向史彦超砸过来,史彦超拔出刺入旁边一个骑兵胸膛的铁|枪,“呼”地一声横扫格挡铁骨朵,“哐当”一声巨响,只见火星飞溅,那枚铁骨朵径直被击飞到半空,铁|枪带着劲风扫在那辽骑的护耳上,“咔嚓”一声恐怖的颈椎骨断裂声,那人的头已经耷拉下去,整个身体从马上侧翻下去。
史彦超的胸甲、肩|甲上全是箭矢,他伸手径直全数折断扔掉!板甲、锁共三层护甲,就算能洞穿三层甲的箭矢能伤到他,但在他眼里也仿佛挠|痒|痒一般。
许军重甲精骑,个个人身上都是血污,十分勇猛恐怖,喊叫声震耳欲聋。
然而许军横面展开不足,史彦超冲得太快,整股马兵变成了长龙阵。辽军两翼冲许军侧面,很快将比较单薄的阵型拦腰斩断。许军被分割为两截,前后已不能策应!
董遵诲满眼都是奔跑的骑兵,以及尘土,他观察到远处的辽军一股股人马在向东西两面驰骋,毫无停滞的迹象,情知史彦超被围在前面了。
“他|娘|的!”董遵诲大骂了一声,他的人马前边全是许军骑兵,河口平坦地十分狭窄,早已堵|死!
董遵诲向左边看去,一些马兵陷在了河边的淤泥里,正在艰难地往回折腾。而右前方的山坡上都是马兵起伏。此地是闾山山脚下,越往东山越高,视线深处的山岭仿佛压在天边的乌云一般。
“史彦超休也!”董遵诲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