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瑶想,她眼前的这二货很有可能是条假龙……
她觉得此地实大不宜久留,万一这二货清醒过来打她怎么办?她十有八九是打不过啊!於是暗搓搓地蓄谋着想遁。结果没想到那黑龙也是这么想的,在脑袋停止左右摇摆之后的第一时间就调了头,头也不回地跑了。
她有点儿懵懵的……
登葆山顶,清正殿。
君无念默默地在清正道人石像面前站了许久,殿外,墨丹青歇斯底里的叫骂声也持续了很久。他起初甚是心烦,到后来也就渐渐地习惯了,只是十分遗憾和愧疚地对着清正道人的石像说:“师尊都听到了,没错,外面就是丹青。今日弟子将她带过来,一是送她来陪着您,二也是主动向您请罪。对不起,师尊,弟子有负您所托,没有将丹青照顾好,更没有些她教导好。昔日师尊临终所托之事,弟子始终认为在修行上的照拂便该是身为修士最想要的,可是没想到,她一心想要的,竟然是我。怎奈弟子於她并没有那般心思,也不打算勉强而为之,师尊所托,师弟终是不能完全遵从,望师尊见谅。”
他说到这里,面对着石像跪了下来,为清正道人认认真真地磕了三个头,再道:“昔日弟子以百年寿元,偿了师尊授业之恩。但於弟子来说,师尊永远都是师尊,这一点是此生都不会改变的。但弟子如今也是宗门之主,以守护天罡、守护修界为己任,更是遇到了自己真心想要守护的人。丹青触犯门归,心性残暴,行修界所不耻之事,弟子得给宗门一个交待,也给自己一个交待,更是要给被她谋害之人一个交待。师尊能理解弟子最好,要怪罪弟子也无妨,弟子只求无愧於心,无愧於天下,便安。丹青我给您带来了,从今往后,就让她在这里陪着您,您也不再孤独。”
他说完,平静地起身,郭经也在这时将墨丹青押进殿来。
原本平静的大殿竟在这时突然布来惊雷滚滚,轰隆雷声震得这间清正殿都颤了几颤。
当空一道惊雷劈了下来,直劈入墨丹青头顶,墨丹青被击得倒地不起,却仍不忘瞪着君无念大骂:“卑鄙!君无念,你卑鄙!”
他淡淡地摇头,只道:“也都怪本尊,这些年对你疏於管教,方才让你心性扭曲至此。本尊原以为你整日与万绝在一处,至少他该教给你如何为人处事,如此端正道心。却没想到他对你一味的迁就服从,竟是在不觉间助长了你的嚣张气焰和信口胡言之风,惯了你一身坏毛病出来。”
又是一道惊雷劈下,巧妙地避过了君无念与郭经,生生地落在了墨丹青身上。
这种惊雷以刑罚为主,专罚天下修士。它劈在身上死不了人,甚至也不会直接就伤了修士之根本,元神更是不会直接就受到雷击的伤害。但除此之外,所有雷劈的感受却还是真实存在的,每劈一下,修士都要承受毁天灭地般的疼痛,这种疼痛久而久之,便会溃散了修心的道心,继而摧毁根基,终将祸及元神。
但若要有心志坚定之人,能把这种巨痛撑过来,待刑罚期满,便可平安无事地离开。甚至还会在多年雷击之下略有所获,修为上更进一步。
可墨丹青却没有刑满释放的机会,她注定是要在这地方一直困到寿元尽头。她不甘心,听着君无念的话,心中又升起希望,跪在地上哭着求他:“师兄,我真的知道错了,你饶了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你说得对,这一切都是那万绝让我做的,是他给我出的主意让我去害那妖女……哦不,去害那姑娘。他跟我说只要那姑娘死了,师兄就会在意我,就会回到我的身边。师兄你相信我,这事要是跟万绝无关,那为何行凶的会是他的灵狮?我是受了他的教唆才迷了心窍,现在我知道错了,师兄你饶了我吧!”
万绝从来都是她的救命稻草,这种栽赃陷害之事,她墨丹青从小做到大,此刻说起来是眼都不眨,就当真的一样。
眼下又行了一轮栽赃,她还觉得不够,竟又顺着方才君无念的话再继续道:“这些年师兄都不怎么管我,就只让前辈们助我修行。可前辈们也只教给我如何修炼,却并不给我讲该如何摆正道心。我的身边从来都只有万绝,我自然就只能跟着她学如何做人。可万绝教我的都是坏的,以至於连我收的徒弟都没有一个好心肠。我终日与这样的人在一起,如何能不把大道走偏啊!师兄,这些丹青都不怪你,丹青只恨自己不争气,轻易受了人摆布。现在丹青知道错了,想要重新来过,求师兄再给丹青一次机会吧!”
说完这些,她还跪爬了几步,冲着清正道人的石像拚命磕头:“爹,我是丹青啊!爹你快帮我跟师兄求求情,让他原谅我吧!我不想在这里被雷劈,我怕疼!”
然而,石像终只是石像,一具肉身而已,又能帮上她什么?
君无念听着她这一句句栽赃推责的谎言,对她是愈发的失望,干脆抬步离去,只扔下一句:“害本尊之妻,罪无可恕。”
墨丹青闻听此言磕头的动作立即止住,同时凄厉地叫道:“君无念,你这是假公济私!”
然,那白衣身影已经消失在殿外,就连郭经都已经没了影子。登葆山上只传来最后一个声音,是君无念在说:“的确假公济私,可是那又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