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山脚下的村落并没有看见雪花,但宵里山中却已是薄雪覆地。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需要亲身去体验,才能知道其中的冷暖。
山中的温度很低,随着呼吸,白气从口鼻中喷出,然后又缓缓消散。
即使用布蒙着,也无法阻止。
这就是世界,一如既往的进行着,不会因个人的意愿而改变。
“可恶,这场雪还真是突然,这样一来,伏击的难度也会增加很多吧!”说话的是一个有着中分长发的男人,下半张脸蒙着黑布,若是让英落看到,大概会觉得他比较像《灌篮高手》中的三井寿……恩,堕落版的那个。
同样是一双玩世不恭的眼睛,身穿劲衣躲在树后,神经质的向老天爷吐槽。
他叫做阿福,头脑灵活,机智多变,是暗乃武中的骨干之一。
但也具备暗乃武的通病,身手一般,不过区区二流。
这样的人,别说英落,就算是剑心,也一样来多少斩多少。
可他就是伏击剑心的第一道关卡。
按照计划,他担负着“剥夺”对方听觉的任务。
“刽子手拔刀斋,可真是个枣手的家伙,不知我还有没有命回到村子。”阿福无奈的说道:“美惠会便宜村子里哪个王八蛋呢?”
美惠是他的恋人,但他并不是美惠的恋人。
恩,仅仅是暗恋。
甚至他与美惠交谈的次数也可以一手数来。
但美好的事物,总是让人不由自主的向往。
就如同丑陋的食物,会让人厌恶一样。
他杀手的身份在村子里并非秘密,不如说正是因为暗乃武的庇护,村子才得以存在。
但这样的守护者,却并不被村民接受。
虽不敢当面反抗,却无形的疏远。
他跟美惠从一开始便结束了。
明明在没有任务的时候,我们跟普通人一样啊。
耕田,捕鱼,打猎,饮酒。
我们之间的区别,又在哪里呢?
大概,只是工作不同吧。
血腥味沾染在手上,无论怎么洗,都无法消除。
走上了一跳不归路啊。
阿福拉下口罩,苦笑着从地上抓起一团雪,塞入了口中。
冰凉的雪化成更加冰凉的水,在口腔里凝聚。
就如他此刻冰凉的心一样。
他并不后悔,虽然失去了获得幸福的机会,但能给予别人幸福,不也是一种幸福吗?
更何况,还有老大他们,自己并不孤单。
我还有什么可抱怨,还有什么可不满。
现在的生活,并不讨厌!
“所以还不能死。”阿福说着话,冰冷的口中已经没有再喷出白气,这样一来行踪就不会被暴露。
“虽然只要剥夺听觉就行,但若是可以,杀了他也没关系吧!”他摸了摸自己的左臂,上面带有一个可以发射暗器的机关。因为很小,所以力量不大,射程也近,本来并非是什么致命的武器。
但就如前面所说,暗乃武杀人,并非是靠武力。
阿福平日里,对药草也有几分研究。
名为药,实为毒。
而毒这东西,自古便是英雄的坟墓。
“至少,想看到美惠出嫁时的模样啊,白无垢穿在她的身上,一定很美。”阿福露出几分憧憬,然后逐渐的归於平淡:“刽子手拔刀斋,名头真大。”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传来,他隐藏了身形,
放缓了呼吸,进入了“工作状态”! 但映入眼帘的却是两人,一男一女。
男的红头发,脸上有疤,手中有剑,就是拔刀斋。
可那女人是谁?
计划中……并无此人。
变数吗?
真讨厌!
阿福眯起了眼睛,虽然讨厌,但工作就是工作,即使再讨厌,也要完成。
那女人应该与拔刀斋关系匪浅,至少他们看上去都很熟悉对方。
难道是传说中拔刀斋的姐姐,据说她也是一名剑术高手,甚至在池田屋事件中也十分活跃。
似乎只有这样才说的通,但若是这样,为何这女人两手空空?
剑客没有剑,跟拔了牙的老虎有何区别。
或许是有自己未曾想到的事情?
但不论如何,他的目标仅仅是拔刀斋而已,太过纠结其他的事情,反而会产生错误的判断。
引开那个女人,然后按照计划向拔刀斋发射毒箭就好。
本就如此简单,何须患得患失?
打定了主意,他趁着二人交谈,便猛的冲了出去。
没有什么天诛、大义之类的口号,只是单纯的杀人。
工作而已。
剑心的状态并不好,本就心神剧变,又挨了一记空手版的九头龙闪,还坚持着走了这么远,如果找回巴的信念在支撑着他,只怕他早就倒下了吧。
所以本来很普通的突袭,竟然奏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