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黑了。”花旗变为原型,盘在床上,将云善圈在中央。坨坨在一旁摊开手脚,他要在炕上看着这条黑蛇。西觉和兜明变成原型趴在地上,小丛变成穿山甲,靠着兜明团成一圈。春意在最靠门的地方趴下,小羊羔依偎着它一起守在门口。
夜里,西觉突然敏锐地抬起头,听到快速跑出屋子的脚步声和秋生松了一口气的叹息声,他重新将脑袋枕回前臂。
秋生起夜后,哼着歌,慢慢回了屋子。
秀娘照顾孩子,夜里睡得浅。秋生出门时她迷迷糊糊地醒来,借着月光看了看春花。
“咋去那么长时间”秀娘问。
“晚上水喝多了。”秋生踢掉鞋子爬上床,“咱就让西觉他们这样住着”
“都是可怜人。能帮一把是一把。”秀娘怕秋生心里有什么意见,连忙帮着西觉一家说好话,“别看他们吃的多,可你看院子里那么高的柴火垛,咱们今天吃的那些肉,不都是西觉他们弄来的么。帮咱家也干了不少活。咱们帮着他们开几亩荒地,也要不了多长时间。你知道的,他家男人有把子力气,能养活自己,不用咱们多搭什么。”
秋生摸摸秀娘的胳膊,耐心道,“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你心善。今天我给娘送肉,她还夸你孝顺。”
黑夜里,秋生看不见秀娘露出一丝苦笑。她那个婆婆能夸她孝顺,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你今天去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瞧着你回来时脸色不好。”
“还不是大嫂。”秋生哼了一声,语带不满,“我送去两斤肉,她话里话外地嫌少。我爹娘两个人吃两斤肉还少么,一人能摊到一斤。她家人多,跟着吃肉,分到每个人头上的当然少了。大哥成亲这么些年,我怎么就没看见大嫂给家里买过肉。”
秀娘安抚地拍拍秋生的肩膀,“大嫂什么样人,你不是早就知道么。犯不着为这事生气。爹娘都跟着哥嫂过,他们不说话,咱们也不好说什么。”
“我看爹娘就是糊涂。大哥家不就是生了个儿子么。去年我刚娶亲,大嫂那么闹。爹娘一声不吭。”说起之前的事,秋生还一肚子怨气,“爹娘看我要分家,这才说些话。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偏心得亏是分出来过,不然现在一天得受三顿气。”
秀娘何尝不是没吃过婆婆和嫂子的亏。可她是媳妇儿,婆婆再不好,她也不能在秋生面前说婆婆的不是。她翻身,对着秋生的方向侧躺,哄他道,“这都过去一年了,还想这些干嘛。咱们春花都三个月大了。等春花再大些,我也给你生个儿子。”
“要两个。”秋生来了劲,也侧躺着。夜里谁也看不见谁,这不妨碍。恩爱的小夫妻两个面对着面,说起了以后的打算。“秀娘,你再给我生两个儿子。兄弟两个好作伴。”
没一会儿,云善哭了起来。哭声将一屋子的妖怪吵醒,坨坨努力睁开眼睛,一下子对上正对着云善吐出信子的花旗。花旗命令道,“去挤奶。”
坨坨哼哼了两声,从储物袋中掏出玉瓶。春意早已温顺地站在床边。
刚挤出来的羊奶还热乎着,花旗变成人形,将云善抱在怀中,拿着小勺一点一点地喂他喝奶。喝下半瓶后,云善小小地打了哈欠,这是又要想睡了。
“你看咱们掌门多能吃。以后一定能长得比春花胖。”小丛小声对坨坨说,“他吃奶的时间比春花吃奶时间长。”
花旗将剩下的半瓶奶递给小丛,重新将云善圈起来,伸出尾巴控制着力道,小心拍打云善的肚子。
小小的掌门偏过头,很快在规律的拍打下睡着了。
坨坨不想夜里被花旗使唤,主动下了炕,和小丛一起挤在兜明身边。小丛咕嘟咕嘟将剩下的半瓶奶喝完,又团成一个圈。
秀娘早晨起来走进院子,发现院门已经打开,她第一反应就是家里遭了贼,着急忙慌地冲屋里喊,“秋生,秋生。快出来看看”
“怎么了”秋生慌慌张张地披着衣服跑出来。
“咱家院门开了,夜里是不是进贼了”秀娘着急地说。
“那快看看,屋里少没少东西。”秋生说着就往屋里走。
隔壁房间打开门,花旗抱着云善站在门边,笑着道,“不是遭贼,西觉带着他们几个去山边走走。”睡醒了的花豹和小老虎精力充沛,他们要去山上跑一跑。坨坨也说要去山上的土里钻一钻。
秀娘一拍脑门,笑道,“哎呀,我把你们忘了。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
秋生不好意思地拢着衣服,快速跑回屋里。
“好着呢。”花旗主动将云善的戒子换了,夜里云善拉了一回,许是困了夜里就没闹。脏了的戒子被她撇在一边。秀娘看到了,只觉得好笑。“我来看看云善。”
云善到了秀娘怀里,主动用脑袋往秀娘怀里拱,“哟哟,一早起来就饿了”秀娘嘴里发出逗弄声,抱着云善坐在院子里,主动给云善喂奶。
花旗立马转过身,问起早饭,“秀娘,早饭吃些什么我给你搭手。”
“早饭是白粥,屋子里还有几个鸭蛋。一会儿我烙几块饼,咱们早饭就吃这些。”秀娘回他。她今天注意到,花娘走路不扭屁股了。应该是昨天的话起了作用。当娘的都得为孩子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