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偷偷跑去澳门,玩了三天才回来,身上几乎没有钱币,一身馊味儿。
舅妈抄刀出来,发狠要剁他手指,最终下不去手,跪在地上抱着他一块儿哭。
从此往后,舅舅就少进赌场了。
方清芷还以为他转了性子,未想到本性难移,如今渐渐的,他又成了那个疯狂的赌徒。
甚至想要强迫她签合同去拍风月电影。
方清芷亲情淡薄,并不意味着她当真无感无触。伤心自然有,更多的是失望。她坐在陈修泽身旁,心态凄凉,凝望车玻璃窗外雨水连绵成珠落下,阴雨连城,她连泪都没有,只是沉默。
她没有问陈修泽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个问题毫无意义。人一生短暂,实在不必追究一个无意义的回答。
方清芷只关心现下处境:“要去哪里?”
“回家,”陈修泽说,“晚上想吃些什么?”
他语气自然熟稔,听起来似乎真是她的正牌男友,而非凭空出现将她劫走的陌路人。
方清芷低声:“什么都可以。”
陈修泽没有强迫握她的手,自从她落座后,便松开搀扶她的手掌。此刻他温声开口:“这两天雨水多,寒气重,我让人煲了老鸭汤,回家后,你先喝一碗,暖暖身体。”
方清芷说好。
车子穿过阴雨潮湿的街巷,一路穿迷雾向前。方清芷只觉自己前路也如那团迷雾,好似没有亮光,只能任凭陈修泽的车载她,不辨东西南北。
令方清芷意外的是,陈修泽竟也为她准备了房间,在二楼,向阳,有一个漂亮的露台,也有属於她自己的卫生间和衣帽间。
这个房间要比舅舅舅妈整个房子的占地面积还要大。
这里明显不是陈修泽休息的地方,鹅绒被真丝缎单,一应是柔和的素色,极清浅的紫,如柔软的、隔着雨帘的丁香。方清芷洗干净身体,过程中,甚至产生了自己抠破的恶意,她珍惜自己,完全无法想象同不爱的人同床共枕是怎样的事情。所接受的知识教育让她不会过度在意所谓的贞洁,但方清芷绝不肯同陌生人初尝个中滋味。
她原本已经下去手,狠狠心去碰,遗憾痛到皱眉,她还是不得已暂停,愈发自我厌弃,心有戚戚然。
晚餐仍旧丰盛,方清芷吃过饭,安静坐在椅子上,不动,等待着陈修泽宣判她的死期。
但陈修泽用茶水漱过口,只宁静望她:“今天的菜还合胃口吗?”
方清芷点头。
陈修泽又说:“我还不知你饮食上是否有忌讳。”
方清芷摇头。
陈修泽仔细端详她,忽然笑了:“清芷,我需要付多少钱才能令你开口说一个字?”
方清芷张了张口:“不。”
陈修泽宽怀:“别紧张,我知道你害怕。别怕,从今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有什么需要,你告诉我——方才那个人你还记得吗?孟妈。如果是些女孩家的事情,不方便对我讲,你可以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