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修泽走到梁其颂面前,亲自为他整理衬衫,拍了拍衣领,温声:“没想到今晚是你招待宋生。”
梁其颂不言语。
方清芷不知陈修泽要做什么,她只站着。
陈修泽转身,拍了拍梁其颂肩膀,笑着对宋先生说:“这是我一个弟弟,年纪小,还请多多担待。”
宋先生会意,笑:“原来是您的弟弟,难怪一表人材。我理解,年轻人,总想着依靠自己来做一份事业……”
陈修泽说:“今后也麻烦您照顾了。”
宋先生笑:“这是自然,您的弟弟,我当然不会怠慢。”
方清芷看得清楚,她看到梁其颂不再弯曲的脊背,也瞧见他一脸的冰寒冷霜。
他仍旧冷冷注视着她和陈修泽两人,视线冰寒,好似利刃。
陈修泽同宋先生约定,明天中午一道吃饭谈事情——接下来,宋先生还要跟梁其颂去签礼码,他早已经做好豪赌一晚的准备,钱,东西,已经备好。不需再多说什么,都知梁其颂将从今晚这场招待中获得一笔丰厚的佣金。
几人皆心知肚明,梁其颂也没有拒绝。
之前的梁其颂或许会拒绝,如今的他不会。
天色已经完全沉下,陈修泽订下的餐厅必须要经过赌场。路过时,水晶灯琉璃璀璨,妆点其中辉煌万千。人来人往,有人因为胜利而欢呼尖叫,亦有输者一脸颓唐,出了大门,往外走。外面是一排的典当回收行,等着赌徒赌输到红了眼,老板好用低廉的价格去回收他们身上昂贵的物件。
梁其颂就在其中,负责招待那些一掷千金的豪客。
方清芷不喜欢赌场,但来到这里,似乎什么都避不开赌场。酒店,餐厅,购物,处处都是依靠着赌场而建,默契地一环扣一环,赌场中24小时内都处於令人兴奋的高浓度氧气环境,对於出手阔丽嘉绰的客人,他们还会赠送酒店和餐饮,以及其他的服务——这里才是真正的销金窟。
陈修泽也不去赌,他选择的餐厅离赌场也有段距离,环境清幽,有人拉小提琴,优雅到与赌场全然不同。
葡国菜不是很符合方清芷的口味,她口味清淡,有些吃不惯,单说烤乳猪,也是粤式的要比葡式的更合胃口。不过也觉得新鲜,每样都能吃一些,她最锺爱的一道菜叫做薯丝蛋马介休,她低头吃着,听陈修泽说:“宋世南是赌场中的常客,他一些狐朋狗友也经常来这里。他虽然好赌,但也不是特别坏的人——我同他生意上有些往来,今天我谎称梁其颂是我弟弟,今后宋生和朋友也能多多照顾些他。”
方清芷说:“谢谢你,其实也不用这样麻烦,他自己选的。”
是啊,他自己选择的这条路,他是个成年人了,不需要旁人再多劝说。
她不知如何讲了,只看陈修泽:“都已经过去了。”
“我知,但你心肠软,”陈修泽说,“他毕竟曾是你学长。”
曾。
是的。
现在的梁其颂不读书,已经辍学专心做叠码仔了,的确已经不适合再用学长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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