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修泽说:“我更希望你能夸我未来是个好丈夫。”
方清芷搂着他脖子,手中握着手杖,问:“后来呢?”
“后来,阿爸也死了,他咽气那天,是中秋,”陈修泽说,“我背着永诚,对每一个过来悼念的叔叔阿姨说谢谢。回到家,看见饿昏头的至珍蹲在厨房里啃生的白萝卜。她那时候还很小,牙还没换齐,白萝卜咬了几口,刚掉的牙带着血丝,就卡在萝卜上——”
顿了顿,陈修泽说:“我不能看着弟弟妹妹们挨饿,我是他们大哥,爸妈不在了,我必须要支撑起这个家,必须好好地养着他们。”
方清芷默然。
“所以那时我选择辍学,”陈修泽平静地说,“清芷,我也想听懂你说的每一个典故,想作为你的同学,你的学长去接受你上过的课程,懂得如何在学业上给予你帮助,替你开路,做你知己——但现在,我仅仅只能给你金钱上的助益。你指责我将你当作情妇般养着,但这是我能想到、也是我能给你的唯一帮助。”
方清芷说:“我们聊天似乎没有障碍。”
“是,”陈修泽捏紧她的腿,忽而微笑,“我从未为当初辍学而感到后悔,倘若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现在的路。”
方清芷不懂。
陈修泽将她放在门前,低头,从她手中拿走手杖,开口:“一个读过书、有一份普通工作的人,如今也没能力将你抢到身边。”
方清芷仰脸,她看到陈修泽持着手杖,面容冷静,此刻平稳地注视她:“你说厌恶一开始我对你的步步设计,但再次重来,我还会夺,仍旧要强抢。”
方清芷问:“你今天过来,就是要说这个吗?”
她的背倚靠着门,狭窄的空间里,楼道中没有其他归人,只有陈修泽在把控这一方空间。
“明天至珍回家,”陈修泽说,“我想要接你一同过去吃饭。”
方清芷问:“我去做什么?”
陈修泽答:“你是他们的大嫂。”
大嫂。
从一开始,他介绍方清芷,一直是“女友”“大嫂”,这些称呼都很正式。
怎么这个小脑壳中,还会认为自己将她视作□□或者情妇呢?
方清芷没说话,她点了点头,拧开门,头重脚轻地进去,好似踩在软和和的棉花上。她还以为两人分手了,但现在陈修泽的做法,又让她弄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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