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晌午，正是吃饭的时辰，宋敏找到梁珏，果真客客气气地向他拱手致歉，笑说“前夜是我太过失礼，冲撞了先生，实在惭愧，我备了一桌小菜，就当赔罪，还请先生赏脸。”

梁珏原本见她来找自己很是高兴，没想却听到这番表面和气实则疏离的话，又见她逆来顺受的模样，胸口堵得难受。

他宁愿被她打骂、唾弃，也不愿她对自己逢场作戏，强颜欢笑。

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呢

梁珏被无力感侵袭，勉强笑了笑，说“我怎会怪你，只要你别生气就行。”

“先生说笑了。”

于是二人回后院用饭，因下午还要办公，不能饮酒，宋敏端茶敬了他一杯“都是些家常的小菜，你看是否合胃口。”

梁珏脸色黯淡地望着她“能不能别这样跟我说两句真心话行吗”

“先生想说什么”

他默了会儿，问“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没有，”宋敏摇头“你多虑了。”

梁珏嘀咕“还是你嫌我年轻，所以看不上我。”

宋敏闻言顿住，皱眉失笑，用哄小孩子的语气“梁先生”

“叫我梁珏。”

“”她抿了抿唇，沉默片刻“该说的先前我已经同你说过了，此事无关年龄，也并非我讨厌你，真的，我只是没有兴趣，一点也没有。”

梁珏垂下眼，嗫嚅问“你以前嫁过人吗”

宋敏面无波澜，眼神错向别处，恍惚显得有些疲惫，她慢慢喝了口茶，将杯子握在手中，冷淡道“没有。”

“总有过情郎吧”梁珏苦笑。

宋敏薄唇微动，眉心微微蹙起浅淡纹路，他看在眼里，道“你若不想说，也没什么。”

她眼帘低垂“是，我不想说。”

梁珏笑“那就是有了。”

宋敏一愣，冷不防被绕进去，呆望住他，反应过来也忍不住失笑，这回是真的笑，自嘲般摇摇头，无声抿茶。

梁珏斟酌言辞，问“为何没在一起呢”

没想到她竟愿意回答“他家里不同意。”

梁珏缓缓点头，这个答案和意料中的相差无几，若非受过情伤，又怎么如此。

“既然无缘，何必执着，为了一个有始无终的人孤身至今，实在得不偿失。”

宋敏细长的手指轻转茶杯，表情很淡“我不是为了他，若非你今日提起，我连他姓甚名谁都想不起来。”

梁珏意外愣住。

宋敏冲他一笑，自顾吃饭，因胃口小，没吃多少便放下筷子，张罗着，给他盛汤。

梁珏高兴，不由得放低姿态讨好“你喜欢什么样的，我都可以改啊。”

宋敏开玩笑道“年纪也能改吗”

“当然，这个容易，”他说“找关系在户籍上动动手脚就行了。”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那我从明日起不刮胡子了，”他凑近笑道“你是不是喜欢美髯公，留一把长须，瞧着够不够年纪”

宋敏哭笑不得“时候不早了，你吃好了吗”

“等等。”他只顾着跟她说话，肚子还空着，这会儿忙夹了菜，就着米饭往嘴里塞，再将她盛的鸡汤喝完，一滴不剩，接着喝茶漱口，拿帕子擦擦嘴，“行，走吧。”

两人起身往二堂走，梁珏从怀里掏出荷包“这个给你。”

“什么”

“玉镯子，我娘留的。”

宋敏没吭声，也没接。

梁珏嘴角勾起，直接递到她面前“拿着。”说完便松开手，那荷包直往下掉，宋敏大惊，赶忙伸手接住“你摔碎了怎么办”

“这不没碎吗”梁珏道“你收下了。”

宋敏摇头“我不要。”

梁珏双手背在后头，弯下腰，笑看着她的眼睛“那就扔了吧，反正不值什么，只是我娘的遗物而已。”

宋敏往后退开，一时间拿他没有办法。

梁珏高兴，目光留恋了一会儿，挑眉道“迟早你会心甘情愿的。”

“”

他说完，步履疏阔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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