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读档功能(1 / 2)

喻青崖已然从席子上跳了起来, 什么敷面膜的心情也是无有, 简直活脱脱一只逃命的小老鼠, 全不知道要躲在什么地儿好。

喻青崖赶忙道“太子殿下!厉大人!你们可要救我啊!我不想见我爹!”

荆白玉一副看热闹的样子,笑着说“呀,这是为什么啊?”

“是……是……”

喻青崖是了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他觉得自己这副模样着实难以见人,若叫他爹看了,日后恐怕再也没脸没皮, 他心里抵触非常。

喻青崖干脆满口胡邹着说“他把我丢进军营,我还在生气,当然不想见他了。反正我就是不想见那臭老头!没错, 就是这么回事!”

“臭老头?”

“没错!”

喻青崖是越说越带劲儿了,心中突然来了底气,道“臭老头一把年纪了, 长得比我还要年轻, 你们说这像话吗?指不定每天偷偷在宫里面吃了什么好东西呢。那驻颜有术的模样, 啧啧……”

“哦对了, 还一屁股风流债!后院的小妾成群结队,都能组十个八个戏班子了。也不见他宠爱哪一个,简直就是天底下头号薄情郎, 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还有还有, 天天儿就知道吓唬我, 不准我出门, 不准我吃饭,就差不准我拉屎撒尿了!你们说他……”

喻青崖一肚子的牢骚,说的着实带劲儿,然后一个转身……

喻青崖的话音卡在了嗓子里,眼珠瞪得差点脱框而出,嘴巴也僵硬的无法闭合,活脱脱便是见了鬼的模样。

厉长生与荆白玉满面微笑,都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样子。

刚才那一句反问,根本不是厉长生与荆白玉说的。

而是堪堪走进小太子宫殿的总督东厂喻风酌。

喻风酌一身黑衣黑发,单手负背,目光煞是平静的模样,满脸淡然的站在喻青崖背后,听着喻青崖源源不断的咒骂着自己。

“爹……”

“爹!”

“咕咚——”

喻青崖瞬间膝盖一弯便跪了下去,那叫一个干脆利索,又要故技重施,想要去抱喻风酌的大腿。

喻风酌反应更快,“哗啦”一声,衣襟轻响之间,已然避开了膝行而来的喻青崖。

喻青崖扑了空,满脸都是委屈模样,锲而不舍的再次上前。这会儿喻风酌倒是未有再坚持什么,站着没动。

喻青崖赶忙抱着他爹的大腿,光打雷不下雨的哭诉说“啊,爹啊,你不知道儿子这两天过得有多惨啊,都是爹你啊,你不疼儿子了吗?你不要崖儿了吗?啊,爹啊,你不要我我去撞死算了,也好过被别人欺负啊。你都不知道那些人怎么欺负儿子,怎么辱骂儿子,儿子不想活了,上吊算了,要不然我还是一头撞死的干脆……”

荆白玉在旁边掏了掏耳朵,小嘴一撇,道“喻青崖多大的人了,怎么这么没脸没皮,真是不知羞。”

厉长生笑着道“太子殿下这语气,听着怎么的有点酸?”

“酸?”荆白玉都未有察觉,被厉长生这么一说,顿时也觉得有些个不对味儿。

自己这口气听着,着实是酸了些……

荆白玉瞬间便不言语了,心里面千回百转的转个不停。

喻厂督乃是个寺人,喻青崖是他收养的干儿子罢了,根本不是什么亲儿子。然而长了眼睛的人,怕是都能瞧得出来,喻风酌对喻青崖疼爱有加,虽然时时骂着,但关键时刻,还是护犊子的很。

而自己呢……?

荆白玉越想越是落寞起来,心底里一片七上八下。

自己是有亲爹的,但是父皇……

父皇……

“唉……”荆白玉止不住叹息了一声,总觉得自己比捡来的还是不如。如今这么一对比,心中更是酸涩的厉害起来。

厉长生瞧他小脸都苦成了一团,伸手轻轻拍了拍荆白玉的头顶。他单膝点地跪了下来,与荆白玉持平,低声道“若是太子想要撒娇,不若冲着长生来。”

他说着,干脆双手展平,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示意荆白玉可以一头扎进来哭诉。

荆白玉只感觉自己的脸颊腾家伙就烧烫了起来,哪里有什么可能一头扎进厉长生怀里,伸手大力推了他一把,道“你又占我便宜!”

那面喻青崖还在飙戏,励志要让他爹心软,忘了刚才自己比撒酒疯还要疯狂的话语。

喻青崖正哭喊着,突然小太子荆白玉的嗓音抛了个尖,听得喻青崖一愣,差点子忘了自己还在哭,顿时满心八卦的转头去瞧。

厉长生被荆白玉差点推一个踉跄,然后就感受到了众人惊讶与纳罕的目光。尤其是喻公子的目光,瞧着厉长生仿佛就像是在瞧一个彻头彻尾的禽兽。

厉长生哭笑不得,道“太子殿下,你这话……会让人产生歧义的。”

荆白玉也知道自己喊得太大声,不过方才给厉长生一气,便没控制住自己,眼下也是尴尬的厉害,硬着嘴说“谁让你欺负我。”

“这……”厉长生更是哭笑不得。

喻青崖一脸震惊,先是占便宜又是欺负,所以在自己哭诉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喻风酌倒是淡定非常,将喻青崖从地上拉了起来,拱手道“太子殿下,厉大人,卑臣这就将犬儿领走了。”

“好说。”荆白玉笑眯眯的瞧着他,道“我本来说先通知喻厂督一声,然后派人将喻公子送回府上的。没成想喻厂督竟然亲自前来,着实麻烦喻厂督跑这一趟了。”

喻风酌语气平淡的说“崖儿是卑臣之子,何来麻烦一说。卑臣多谢太子殿下对犬子的照顾。”

荆白玉道“这话见外了。我与喻公子又是合作关系,又是朋友干系,自然要互相照顾,你说是不是呀喻公子?”

“对啊!”喻青崖没那么多心眼子,大大咧咧的笑着说“我和太子殿下是朋友,爹!”

喻青崖话一开口,便被喻风酌凉飕飕的瞧了一眼。喻青崖但觉浑身寒颤不止,赶忙闭了嘴,受气小媳妇一般,垂着头不言语了。

荆白玉笑着道“日后啊,喻公子时长进宫来与本太子顽耍,本太子便不会觉得闷了。若是喻厂督不放心喻公子的安全,也可常来本太子这儿走走,本太子扫榻相迎,如何?”

喻风酌自然知道荆白玉心中怎么想的,无有多说,不置可否,恭恭敬敬的告辞,带着喻青崖离开了太子宫殿。

荆白玉探头探脑的,见他们走了,这才倏地跳了起来,道“厉长生,你瞧我刚才说的好不好?”

厉长生道“太子殿下这是变坏了。太子拿捏住了喻青崖,那可是捏住了喻厂督的命门,日后这喻厂督怕是要成咱们殿中的常客。”

“正是如此!”荆白玉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说“本太子绝顶聪明!”

“是是是。”厉长生宠溺一笑。

喻青崖回了府邸,又是要死要活的抱着他爹一通哭诉,虽然喻风酌口上不说什么,其实心里还是心疼的。他不过是想叫喻青崖去军营中锻炼锻炼,好能改改身上那纨绔子弟的风气,不过此时看来,喻青崖的确不适合去军营。

喻青崖回了府邸,闹腾了大半夜,随即第二天便病病怏怏起来。这还并非装病,宫里的太医跑来一趟,说喻公子劳累过度,又感染了风寒,需要卧榻静养今天。

喻青崖竟然病了,还不是装的,这回可好,简直天公作美,老天爷都帮着喻青崖。喻风酌一瞧,心中自责不已,也觉着自己的作法着实太过偏激了些,对儿子大为心疼,竟是告了假,在家中陪着喻青崖。

厉长生本想要去找喻青崖,将做好的新产品面膜放到香粉铺子去卖的,哪知道却听到了喻青崖生病的事儿,这新品便耽搁了两日。

荆白玉托腮趴在小老虎的身上,一副懒洋洋的模样,道“这喻青崖真是走了狗屎运啊,竟然这样便生病了?他爹估摸着心疼死了,肯定端茶又递水的,比小厮还勤快。”

厉长生说“如今喻公子已然病愈了。”

“哦?”荆白玉奇怪道“我以为他会多多装病几日呢,这么快就好了?”

有喻风酌亲自伺候着,喻青崖的确曾想要多多装病几日。不过一日两日是可以的,三日四日,喻青崖便有些个受不住了。他是个喜欢热闹之人,一直让他躺在榻上不能四处乱逛,他着实忍耐不住。

所以喻青崖多装病一日,已然是极限,第二天神清气爽的便出了府邸,往香粉铺子去照顾生意。

恭喜玩家“厉长生”,完成任务9,获得5点“任务加点”

恭喜玩家“厉长生”,完成任务获得“盲盒”奖励1个!

系统提示是否开启任务奖励“盲盒”?

系统任务9,让厉长生创立自己的品牌,研究三款新产品。

厉长生研究的睫毛夹、化妆刷与面膜三款新产品,眼下已然全部在香粉铺子里上架,而且销售情况与预想中还要火爆许多。

许多买不到现货的客人,皆是在铺子里全款预订,等着铺子上了货之后,伙计们给他们送货上门。

因着香粉铺子的收入,小太子荆白玉手头的银钱宽裕了不少,做起什么事儿来,也有了银钱作为底气,自是和以前不同了许多。

厉长生一瞧系统提示,心中不免多想一二。

自从来到大荆,他已然一口气接到了9个任务。说起来这9个任务各有不同,难度系数亦是不太一样。但不论如何,厉长生想尽办法,也都能完美解决。

唯独有一个任务是另外……

厉长生侧目去看与小太子荆白玉一起晒着日光浴的小老虎。

那任务可不就是小老虎?系统让厉长生养一只猫……

如今这只假猫已然个头不小,再过些时日,恐怕便能成为小太子荆白玉的坐骑。

系统提示,小猫儿对厉长生的好感度高于50时,养一只猫的任务便可完成。

然而……

厉长生打开系统控制面板……

友好度总览

小猫儿0

厉长生无奈的摇了摇头,自然自语道“我这么不招猫科动物的喜欢?”

小老虎敏锐的发现厉长生在瞧自己,大脑袋转了过来,两只黑溜溜的眼睛,不屑的瞧了他一眼,随即转开,又去讨好它的小主人了。

厉长生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干脆挥手说“打开。”

盲盒已开启,请2选1以下物品

1松下电动修眉刀官方价值199元

2未知属性的系统特效功能一次

厉长生还以为这次的盲盒,与之前无有什么不同的,哪知道系统突然来了新花样。

系统特效功能是什么?还是未知属性的……

厉长生着实不太明白,总觉得这2选项,有些个不太靠谱。

至于1选项……

厉长生仔细一瞧,原来1选项下面还有一排蝇头小字,因为着实太小,刚才差一点子便错过。

1松下电动修眉刀官方价值199元

(温馨提示修眉刀需加电池使用,本产品不含电池)

需要电池才能使用的电动修眉刀,但是系统奖赏不含电池,也就是说……

厉长生顿时一阵无奈,忍不住伸手压了压狂跳不止的额角。

他所获得的系统,的确自带了一个系统商城。但是厉长生只能在商城内,主动选购化妆品护肤品或者化妆工具等等,无法购买其他类型物品。而这电池,便属于无法购买的类型之一。

如果厉长生选了1,一把电动修眉刀,那么这把没有电的电动修眉刀,可能便要一直在道具箱中压箱底儿了。

而且说实话,厉长生对这款电动修眉刀并没什么好感,感觉使用起来比较鸡肋。

最近很多照相馆推出了人性化服务,在拍照之前,会给客人先行化妆修眉,拍照之后还会精修照片。很多照相馆为了显示自己的高大上形象,会比较愿意使用这种先进的电动修眉刀。

电动修眉刀的确比普通修眉刀要快速许多,不需要用力,修眉更为便捷。

但是电动修眉刀亦是有很大缺点,厉长生曾经买来尝试过。电动修眉刀无法彻底将眉毛修干净,会留下很短的小眉茬,就仿佛是刚长出来的胡子茬一般,看上去并不美观。对于厉长生这种要求完美的化妆师而言,这样的缺憾是无法容忍的。

厉长生想了想,虽然不知道2选项到底会给什么,但是若选了1,便是选了一个毫无用处的东西。

厉长生干脆低声说道“2罢。”

恭喜玩家“厉长生”,获得“读档特效”一次

“读档特效?”厉长生有些惊讶的说。

“什么?”

荆白玉趴在小老虎身上转头瞧他,说“厉长生你在做什么呢?快过来。”

厉长生见荆白玉叫自己,也只好先放弃了研究系统,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你说父皇的旨意怎么还未下来?”荆白玉皱着小眉头,苦恼的说“不是说叫我当代天子特使了吗?怎么还不下圣旨呢。难不成小叔父又去父皇面前说道了什么?”

“太子殿下莫急。”厉长生笑着说“你想想看,这会盟詹国可不是什么小事儿,就算皇上心中定了太子为代天子,其他使团成员,亦是要好好斟酌的,是也不是?总要花一些个时间反复思量,这事情是急不得的。”

荆白玉心里百爪挠心,道“我就是怕有变数啊!”

厉长生道“太子殿下放宽心。”

两个人正说着,小老虎突然仰起头来,瞧着门口的位置。

不多时陆轻舟快步走了进来,急匆匆的道“太子殿下!皇上的圣旨下来了!”

“来了!”荆白玉一个翻身跳起,整了整衣冠,赶紧往外便跑。

皇上下了圣旨,着年仅八岁的小太子荆白玉为代天子特使,全权负责与詹国会盟之事情。由皇上的亲弟弟的,陵川王荆博文,作为大行令,负责辅佐太子荆白玉,是为副手,一同0前去会盟詹国。

这消息不只是立刻传到了荆白玉的耳朵里,还很快便传到了陵川王荆博文的面前来。

荆博文身在府中,乍一听到这消息,“啪嚓”一声,手里的耳杯便摔在了地上,酒水砸了一地,连他的王袍亦是脏了一片。

“什么?!”

荆博文不敢置信的道“皇上真的叫太子去做代天子特使?太子才八岁啊!我明明……我明明去求了母后啊,怎么会这样呢?”

荆博文一阵心慌意乱,随即赶紧镇定下来,道“谋主何在?”

侍者赶忙道“小的这就去叫谋主大人过来。”

“别别!”荆博文叫住他,压低了声音道“不行不行,你千万别叫他,这事儿不能叫他知道,可听清楚了!”

“不能叫谋主知道?”侍者一脸迷茫。

荆博文可还记着,自己与小太子荆白玉打了个赌约,若是荆白玉输了,厉长生便归了荆博文所有。若是荆博文输了,便要将谋主孟云深拱手让给荆白玉。

眼下……

“什么事情,不能叫云深听到?”

荆博文正慌张不已,便瞧见有人款款步入,不正是他的谋主孟云深,还能是谁?

孟云深走进来,挥了挥手,那侍者很是有眼力见,赶忙恭敬的退了下去。

荆博文脸色惨白,说“没,没什么事儿……就,就是……只是……”

“只是,”孟云深站在他面前,面无表情的道“只是皇上下了圣旨,代天子特使不是大王罢了。”

“你……”荆博文瞬间失了力气一般,咕咚一下子便跌坐在了席上,道“怎么办啊!孟云深你说,这回怎么办?我已然去求了太后啊,太后也答应了我,怎么就能出了意外呢!我着实是不相信啊。”

孟云深无有一丝惊讶表情,道“这事情去求太后,本就是行不通的,云深早已提醒过大王,只可惜大王不听。”

“我……”荆博文支支吾吾,反驳不得他。

孟云深知道,太后是最为疼爱小儿子荆博文的。便是因为过于疼爱,这事情八成无有成果。

太后不明太多,被荆博文一忽悠,便将这事情答应下来,心想着不过是与皇上说一句话罢了,能有什么的,也不劳神劳力。

但后来有人先行一步,来寻了太后,可不就是总督东厂喻督主?

喻风酌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先是游说了皇上,随即又往太后跟前而去。

在太后眼中,这喻风酌乃是正派本分之人,与厉长生油腔滑调的可不一样。太后亦是信任喻风酌的,这份信任,可不是厉长生所能相提并论。

喻风酌与太后无意间提起代天子特使一事,将其中危险厉害干系一说,太后听得是心惊胆颤,仔细那么一琢磨,詹国向来狼子野心,上次皇上邀请尚南侯去秋猎,就发生了不少事端,若是这次小儿子真去代天子,岂不是……

岂不是有去无回!

太后一想就害怕起来,干脆未有去帮荆博文说什么好话,只当不记得这么回事儿。

荆博文哭丧着一张脸,道“孟云深,现在可怎么办才好?我与荆白玉的赌约……我,我没想到自己会输啊,我赌了你……”

荆博文是后悔不迭,自己竟拿了孟云深做赌注。孟云深当时还扬言,若是荆博文输了,他也不会去追随小太子荆白玉,竟是要自刎谢罪在荆博文面前。

荆博文赶忙跳起来,拉住孟云深的手,道“云深啊,云深!你可别激动,咱们有什么话,好好说行吗?你别冲动啊。”

“云深能冲动什么?”孟云深还是一副冷淡表情,道“大王是怕云深立时便自刎谢罪吗?”

“云深!”荆博文可不敢松手,就怕有个意外,道“孤错了,我错了,我会想办法的,我会想办法让这个赌约作废的,你别激动,别冲动,相信我!”

“相信大王?”孟云深瞧了他一眼,那眼神中满满都是不信任。

“我……”荆博文也知自己这话着实没有说服力,不被孟云深信任也是应该的。

荆博文没了办法,垂头丧气的道“只要你别冲动,你说什么我都答应,求你了,好不好?”

孟云深眯眼瞧他,说道“大王日后可还任性?可还不听云深的劝告?”

“不不不,”荆博文赶忙道“我听话我听话!你放心,我绝对乖乖的听话,你说什么是什么。”

“如此……”孟云深道“倒还是有个法子的。”

“什么法子,你说!”荆博文欢喜的瞧着他。

那面荆白玉接到圣旨,整个人飘飘然的,与小老虎在殿里跑了好几个圈子。

荆白玉累得够呛,便仰躺在地上,小老虎亦是四仰八叉的躺在旁边,翻着肚皮,一脸撒娇模样。

厉长生听到动静,走过来瞧瞧,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太子殿下,地上凉。”

荆白玉一个猛子窜起来,说“厉长生!你说,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杀去小叔父府上,将孟先生给抢过来!他的赌约输了!孟先生是我的人了!”

荆白玉一脸不怀好意模样,说罢了还哼哼冷笑一声。

厉长生道“太子殿下,也着实太小看了孟云深去。这赌约的确是太子殿下赢了,但孟先生能不能过来追随太子殿下,还是个未知之数。”

“什么?”荆白玉惊讶的眨巴着大眼睛,说“小叔父堂堂陵川王,他不会是想要毁约罢!也太没脸皮!”

厉长生笑道“陵川王倒不是问题。问题在于,孟云深这人追随陵川王,乃是一心一意。他这人性子偏执的厉害,认定了的事情,恐怕就算是天本地裂,也无法叫他改变。他认定了陵川王是他要追随一生一世的人,绝不可能改投太子跟前。”

“啊?”荆白玉道“所以孟先生要怎么做?呀!他不会要自尽罢!”

荆白玉吓得跳了起来,将旁边的小老虎亦是吓了一跳,小老虎也跟着一跃而起,还以为有人要袭击它的小主人。

“呵——”

厉长生笑了一声,道“自尽?这种举动并不适合孟先生的性子。孟云深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便一死了之软弱的秉性。这话估摸着也就说出来吓唬吓唬陵川王,旁人根本不信。若他真的要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是啊,”荆白玉点点头,说“说的有道理。那他……”

这话才说一般,灵雨已然匆匆而入,道“太子殿下,那面……那面陵川王来了,说……说是来负荆请罪的。”

“负荆请罪?”荆白玉纳罕的说。

厉长生笑着道“果然来了……”

荆白玉与厉长生一道从内殿出来,就瞧见站在院里的荆博文。

如今已然是深秋天气,眼下又时至日落,秋风一阵阵的吹着,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荆白玉未有着披风,都觉得有些遍体生寒,而那陵川王荆博文……

荆博文却根本未有着王袍,竟是袒着半个膀子,背着荆条便来了,看起来着实“潇洒”至极。

荆白玉吓了一跳,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说“辣眼睛!”

“辣什么?”荆博文一时没听懂荆白玉说的什么。

这些日子荆白玉跟着厉长生,学了一套套的新词儿,旁人的确听着有些费解。

厉长生淡定的多,道“大王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荆博文背着荆条,谋主孟云深跟在他后面,并不说话。

荆白玉笑着道“我知道了,小叔父定然是来亲自将谋主送给我的!是也不是!这再好也无有,小叔父你放心,日后我会好好的待孟先生。”

荆白玉着实会气人,荆博文听了脸色有点不好看,他怎么可能是来拱手相让的?

荆博文当下道“我是来负荆请罪的,就是为了赌约之事!”

厉长生故作惊讶,道“莫非堂堂的陵川王,竟然要爽约?这事儿若是叫皇上,若是叫大臣们,若是叫天下人听了去,岂非要……嗤笑大王您呢?”

荆博文脸色更差,但还是咬着牙道“孤当时不过一时顽笑话,没成想侄儿你当了真,这不是,叔父前来给侄儿赔不是了。”

荆白玉怎么可能这便放过荆博文,道“顽笑话?侄儿怎么觉着,当日并非玩笑话呢。”

荆博文说“就是说,侄儿果然误会了去。小叔父回去想了想,的确是小叔父不应该,当时未有把话说清楚明白,所以才来负荆请罪。”

荆白玉一听,这荆博文便是死皮赖脸的准备耍无赖了!忒的气人。

荆白玉赶忙给厉长生递了个眼神过去,叫厉长生出马,打一打荆博文的脸。

厉长生好脾性的笑了笑,道“这……若是大王您一口咬定是顽笑话,不愿意承认当初的赌约。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也不好硬说些什么,是也不是?”

厉长生轻飘飘一句话,却让荆博文面子着实难堪的紧。仿佛被人当面将脸皮剥开,已然全无颜面。

荆博文面上火辣辣的,但也只好硬着头皮,毕竟日前是他挑的头,这笔孽债,跪着亦是要还上,否则孟云深一个冲动,真的自刎谢罪……

荆博文一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心窍悸动不已。

荆博文干脆一咬牙,道“反正便全当是我的错!”

荆白玉气得差点跳脚,什么叫全当是荆博文的错,仿佛自己是个无理取闹的孩童一般。

荆博文不只气人,还有更吓人的。

荆博文又道“我此次来负荆请罪,由太子殿下说了算,要打要罚悉听尊便。若是太子还觉得不解气,那我现在便可给太子殿下跪下磕头认错!”

“你!”

荆白玉瞧他说着真的膝盖一软就要跪的样子,吓得跳起来躲避在厉长生身后,根本不感冒出头来,说“别跪!你跪我作甚么!”

荆博文乃是皇上的亲弟弟,太后的小儿子,小太子荆白玉的叔父,如假包换的长辈。荆白玉虽然已是太子,却也非皇上,并无让荆博文一个长辈跪他的道理。

这事情若是传出去……

指不定皇上与太后要怎么想怎么说,那满朝文武更是要炸了锅。

就算小太子荆白玉一肚子的理儿,怕是也要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荆白玉顿时恨得咬牙切齿,气得头顶冒烟。

厉长生反而笑了一声,拱手对后面一直不言不语的谋主孟云深拱了拱手,道“孟先生好计谋,厉某真是甘拜下风。”

孟云深亦是拱了拱手,道“论智谋论心机,云深自知不如厉大人。”

荆博文这负荆请罪,外加一言不合便要给小太子荆白玉下跪的计策,绝对便是孟云深出的。

若是换了旁人,一听说要下跪,恐怕是万万不肯的。但荆博文眼下没了办法,一想到若是不跪,孟云深怕是要真的自尽,他心里便是怎么也过不去,干脆把心一横,跪就跪罢,以前又不是没下过跪,这有什么的?

其实荆博文全不需要真的跪下去,荆白玉是无法经受这一跪的,绝不会让他真的跪了。

荆博文一瞧小侄儿吓得那模样,心中顿时乐呵了起来,底气也是足了七八分,笑呵呵的道“侄儿,你躲甚么躲,我又不是要吃了你!我在跟你请罪呢!你过来啊。”

荆白玉真是气得要死,气得他直跺脚,却躲在厉长生身后不敢探头。

荆白玉委屈的说“厉长生,你快想想办法,他们明摆着耍赖!实在是坏得很!”

厉长生反手拍了拍荆白玉的肩膀,低声道“稍安勿躁。”

荆博文占了便宜,顿时得意洋洋的,道“哎呦,小侄儿,你干什么呢,你若是不出来,我可当你原谅我了,那我就走了。”

“且慢。”厉长生笑着道“大王失言在先,太子殿下身为晚辈,并不愿与大王计较太多。不过既然大王的确失言,允诺了要将孟先生送于太子殿下,这事儿……不若这般,太子殿下可答应大王,不要孟先生此人,但大王需要应允太子殿下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荆博文还未开口,那面孟云深倒是先问了出来。

厉长生道“此次前去与詹国会盟,大王与太子殿下自当齐心合力。既然太子殿下乃是代天子特使,那么大王自然要事事听命于太子殿下,唯太子殿下马首是瞻。是也不是?那么就有劳大王一路上亲自照料太子殿下,大王意下如何?”

“我……”荆博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厉长生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让荆博文一路亲力亲为的伺候着小太子荆白玉,当牛做马!

荆博文当下眼睛瞪圆,不过转念一想,不能与他们再吵起来,这事儿自己理亏,本就是自己在耍赖,万一闹大了,着实没面子的很。

此时荆博文之所以能拿捏住荆白玉,便是仗着他没脸没皮不要脸的本事。可荆博文说到底,并非真的不要脸,只是比荆白玉面皮稍厚一些罢了。

荆博文心中思忖着,又侧头去瞧了瞧孟云深,已然不敢自作主张。

孟云深脸上无有表情,只是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荆博文一瞧,爽快的道“好!我答应你们了!一言为定。”

“希望小叔父这次不要再反悔耍赖皮!”荆白玉从厉长生身后探出头来,说“别下次再来负荆请罪了!”

荆博文脸上烧烫,硬着头皮道“那我们走了!”

他说完赶紧要跑,一转身便是“阿嚏”的一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孟云深将自己的外袍解了下来,披在荆博文身上,低声道“辛苦大王。”

荆博文摆摆手,道“是我惹得祸,我连累你了,你心中不怪我,我已然很欢喜了。”

孟云深没说话,不过挑了挑嘴角。

“你笑甚么?”荆博文奇怪的瞧他。

孟云深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大王负荆请罪的样子,有些滑稽罢了。”

“你!”荆博文气道“好你个孟云深,你敢笑话我!还不是你出的注意!我都着了风寒了。”

那两个人一路说着,快速离开小太子荆白玉的寝宫。

荆白玉瞧他们走远,这才松了口气,气愤的道“太可恶了!他们耍赖!没见过比他们脸皮更厚的人了!”

“算了,”厉长生道“都说了,孟先生不可能轻而易举来太子您身边追随的。看来陵川王为了留住孟先生,也是无所不用其极。”

“哼,”荆白玉叉腰道“反正过不了几日,我们去会盟,这一路上要走很长时间,到时候我可要好好使唤小叔父!不然难解心头之恨!”

会盟詹国的使团已然定下,小太子荆白玉为代天子特使,陵川王荆博文为大行令跟随左右。

护卫军便是上军校尉厉长生麾下的涤川园军,除了厉长生随行之外,陈均年与萧拓亦是要一同前往。

荆白玉叫灵雨收拾着行囊,说“不用带太多东西,一路上驿馆多的是呢,不会缺了东西的。”

灵雨不放心,这个看着要带,那个瞧着也少不得。她一面收拾,一面说道“太子殿下,若不然让婢子一同前往罢,婢子心中不安生。”

“你就别去了,有驺虞贴身保护我呢,驺虞的武功可是很厉害的。”荆白玉道“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若是路上磕了碰了,留了伤疤,日后该嫁不出去了。”

灵雨有些不好意思,道“灵雨不嫁人的,要在宫中伺候太子殿下一辈子。”

“那怎么成呢?”荆白玉道“宫中那么闷,你出去一两次啊,就知道外面有多好了。你瞧瞧我,天天都想出去。日后到了时候,你便出宫去过好日子罢,本太子定然会叫你衣食无忧的。这宫里面尔虞我诈,并不适合你的性子,有厉长生跟着本太子受苦受难,已然足够了。”

灵雨听着荆白玉的话,心里面一阵感慨。

荆白玉忽然说“怎么又不见厉长生?可是去与陆轻舟研究新产品了?”

“这倒不是。”灵雨道“陆大人在将作少府,未曾过来。厉大人乃是去寻喻公子了。”

“啊?!”荆白玉登时跳起,道“去寻喻青崖那狗皮膏药了?去找他做什么,也不带我去。”

灵雨见他要去追人,连忙阻拦道“厉大人去了许久,怕是这会儿都已返程了,太子殿下还是稍等片刻罢。”

荆白玉一脸不开心,与小老虎一并坐在宫殿门口蹲守着,就等着厉长生回来,兴师问罪。

厉长生果然很快归来,见了这般大阵仗,有些个迷茫,道“太子殿下这是……”

“哦,”荆白玉小大人一样,眯着眼睛瞧他,道“看来你今儿个也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是也不是?”

“这……”

厉长生哭笑不得,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荆白玉问道“你去做什么了?去找喻青崖也不带着我!”

“原是这事情。”厉长生笑道。

荆白玉说“咱们要离京,你还去与喻青崖依依惜别吗?你与他的干系,什么时候这般亲密了?”

厉长生道“太子殿下误会了,长生并非去与喻公子依依惜别。而是请喻公子准备一番,邀他一同上路。”

“一同上路?”荆白玉傻了眼,一脸迷茫的样子,道“他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