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第一章

台湾.台北

「所有的男人都去死吧!」

又来了!席湘儿又喝醉了,酒僻不好的她,每次发起酒疯时,可真是无人敢挡,除非那个人突然想不开,想和这部……不!是这个会走动的「麻烦制造机」打交道,一结毕生难忘的「孽缘」。

她,二十岁,甫自专科广告设计科毕业约莫半年,正值花样年华,可爱、活泼、娇娆、亮丽、俏皮、开朗……的青春少女,而且还拥有一副相当标准高姚的模特儿身材。

更重要的是,她心地善良、乐於助人──每天都不忘发挥「日行一善」的高贵情操呢!

这么美好的妙龄少女,照理少说应该有一大卡车的男士们,争先恐后、挤破头也要追求她才是──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只不过……

这些「追求者」全都来得快,去得……不!「逃」得更快,就算搭喷射机也构不上他们「逃去的脚丫」,不!是「脚步」。

原因无他,全怪她那个要命的弱点作祟──该死的「异性过敏症」!

一旦异性「侵入」她的安全防范距离──手臂张成一字型后,所画出的圆周范围之内是也!她就会背脊发凉,全身汗毛竖得老直,并且直打喷嚏,好像对方是「滤过性病毒」般。如果有人胆敢不识相的再进一步碰触到她的玉肌,她全身的鸡皮疙瘩便会不约而同的「揭竿起义」、「群起革命」;碰触情况严重时,还会全身起疹子,外加凄厉的尖叫,同时退不忘猛拳一挥,免费招待对方客串演出「空中飞人」,「试飞」一次。

就是因为这个天杀的怪毛病,害得她情场上频遭滑铁庐,屡战屡败,总是落得被甩的悲惨命运。

这会儿,她正是因不知第N次的失恋,而酗酒闹事,沿街谩骂。

只是,她今晚的运气特别差,居然在街角碰上了这一带小有名气的小混混「阿狗三人组」。

「可爱的小姑娘,干嘛一个人借酒浇愁,有什么不愉快尽管说出来,咱们哥儿三人一定义不容辞的帮你解闷儿,呵呵!」

站在中间的老大邪里邪气又口带秽言的说完开场白,三个小混混便齐向醉眼蒙胧的席湘儿逼近。

怪只怪她今晚喝得太凶了,以至於手脚全都发麻,不听使唤,脑袋瓜更是呈现罢工状态,连「异性过敏症」都成了酒虫的手下败将,没能出来「跨刀相助」。

只觉天旋地转、晕眩不已的席湘儿,别说分辨声音和言语的意义了,她连眼睛都无法对焦,看不清楚任何东西了哩!

*  *  *

趁着温敏敏的爷爷温弘德身体康复,而丁允辰和狄紫翎这对夫妻刚补度蜜月回来不久,丁氏企业又呈稳健成长之际,南宫烈极尽耸恿之能事,说服龚季云实现曾对温敏敏许下的承诺──和丁允辰夫妇四人结伴出游。

南宫烈高超的说服口才,加上温敏敏和狄紫翎在一旁死缠烂打、瞎闹一通,以及龚季云意外的非常合作,於是,四个人在一个星期前就出国旅游去了。

因此,手边有两件大案子亟待搜索证据的南宫烈,便孤孤单单留在台湾,努力奋发的办他的正经事儿。

他之所以拚命说服龚季云在这个时候离开台湾,自有他的一番道理,因为他的第六感告诉他──,幸好龚季云那个怪小子这回表现得十分合作。

先前南宫烈还非常伤脑筋,该如何劝服那个「怪胎之最」?原因无他,只因为那个怪小子是他傲人的一流说服术,唯一施展不顺的「例外」,因此他这回的意外合作,着实让他大松了一口气。

而关於南宫烈在台湾这部分的工作,则幸运的在今天下午有重大的进展,所以他决定给自己放一个晚上的假,做为犒赏,适度放松一下自己连日来全神贯注的为手边两个重大案件搜寻有力证据的辛劳。

这会儿,他正心情大好的到处遛达、闲晃,投入浪漫夜色的拥抱。

晃呀晃的,不经意间,他发现马路对面的陋巷中,有三个一看就知道是「匪类」的男人,正围着一名少女,那情景怎么看就怎么有问题,讽刺的是,过往的人们「好像」都没看见──没办法,世态炎凉,「明哲保身」可是众所推崇的灵丹妙药,谁也不想无端蹚了一身浑水,惹祸上身。

然而,在「正义感」极端发达的南宫烈字典里,可没有「坐视不管」这个名词儿──说得好听是「正义感」发达,事实上是「好奇心」奇重,又爱瞎凑热闹,穷搅和──所以,他便以矫健的身手穿梭在往来的车辆之中,轻轻松松的横越马路,到达「彼岸」、「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去啦!

当南宫烈轻轻松松的救走席湘儿之后,令他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这个醉得七荤八素的小娃儿,居然毫无预警的大哭了起来,而且愈哭愈起劲,也不管这是在大街上哩!

虽然南宫烈向来不是个会在意别人眼光的怪人,但是这小娃儿的哭相着实吓人,为了避免因她的哭相吓着路人,而害自己惨遭取缔,说他无故「携带」「恐怖的活动吓人凶器」到大街上来「行吓」,搞不好还得去蹲牢房,那岂不惨哉!

所以在权衡利害得失之后,他决定将她带到较不显眼的地方去,省得「后患无穷」。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不错的落脚处后,才一坐下,席湘儿便边哭边唏哩哗啦的说着许多事情,看样子暂时是没有「封口」的迹象了。

还好她的说话内容还挺新鲜有趣的,所以南宫烈也就发挥善良的伟大情操,暂时扮起「倾听者」的角色来啦!

而席湘儿则愈说愈起劲,当然也愈哭愈有劲……

*  *  *

和煦的晨曦,轻轻柔柔的自窗台洒进室内,席湘儿因剧烈的头痛,而被迫从睡梦中醒过来,缓缓的睁开眼睛,双耳的听觉也跟着「各就各位」。

呜──!

咦,哭声?!席湘儿下意识的以指尖轻抚自己眼眶四周。嗯,没有眼泪,不是我在哭、那──是错觉吧!

呜──!

悲伤委屈的低泣声,一波又一波的荡向席湘儿的耳畔,而且愈来愈清晰。

这绝对不是幻听!席湘儿当下做了明智的判断,只是这哭声让宿醉尚未全然退去的她,心情更加恶劣。

就在此刻,她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的向旁边一扫──

「啊──!你是谁?!」

随着一声仿若母鸡尖叫的鬼哭神号,席湘儿瞪大眼睛从床上吓得一路滚到床下去,即使这样,她那双吓得快魂飞魄散的眼珠子,还是坚定不移、忠心不二的死盯住坐在她床头边掩面低泣的陌生男子。

现在,她终於可以完全确定那低泣声源自何处。不过这已不是重点,当前最重要的问题是──

「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床上?再不给我从实招来,我立刻打电话给警卫室的保安人员,把你送警查办!」

哦!天啊!她该不会和这个陌生男子共枕了一整夜吧?!

不!不可能!如果真是那样,她的「异性过敏症」早就大发神威,把这个陌生男子给踹到九霄云外,坐在云端上赏月去啦!

那──。托这个家伙的福,她的宿醉已完全消退,整个人清醒极了。

掩面低泣的陌生男子,这才哽咽着娓娓道出一夜的委屈,他的脸还是埋在自己的双掌中。

「我叫南宫烈,昨晚在街上压马路闲逛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被大小姐你一把揪住,莫名其妙的我无论如何哀求挣扎,大小姐你硬是不肯放我走,最后还强硬的把我带来这儿,然后就对我……」说到这儿,南宫烈还不忘夸张的擤了一把鼻涕,哭得更加惊天地、泣鬼神。「我在抵抗无效之下,就被……就被大小姐你「欺负」去了!哇──我真命苦!」

「什么?!你说什么?!」席湘儿只差没给他那一番「惊死人不偿命」的话给吓傻。

老天!我竟然「强抱」……不,是「强暴」了一个陌生男子?!瞬霎间,她的脑中一片空白,所有属於人类的感觉全数离她远去……不!不行!这可不是惊讶吓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赶快把事情弄清楚。

於是,席湘儿开始努力的回想昨夜所发生的种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席湘儿原本已吓得毫无血色的苍白脸蛋,此刻显得更加惨白。

哦,天地良心!她发誓她真的是拚了老命的抓破头皮、绞尽脑汁,却还是无法想起任何有助解答的证据!她的记忆只到她醉得七藤八素,走出PUB那一幕便告中断,之后便完全没有任何记忆和影像,整个脑袋瓜的「记忆底片」,就像无法显像的「黑片」般,一片漆黑,没有丝毫东西被留下。

「哇──我真歹命,我这一生完了,今后我该怎么办啊!」

南宫烈哭得跟真的一样,事实上,此刻他心中正在为自己的精湛「演技」,惊佩得鼓掌叫好哩!

他凄厉的哭声打断了席湘儿的思绪和惊讶,再度把焦点集中在他身上,一脸「世界末日」到来的「屎相」。

这可怎么办?瞧他一个大男人哭得那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怎么看都不像是在骗人,问题是──她对昨晚的事,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啊!

席湘儿愈想愈懊恼,愈想愈着急心慌,心里乱糟糟的,一点主意儿也没有。

为了加速剧情的进展,南宫烈决定进行下一个步骤,只见他微抖着身躯,缓缓的沿着床缘下床……

「你要做什么?」他的怪异举止引起她的警戒和注意。

嘿!真棒!果真如我所愿。眼看目的即将达成,南宫烈心中乐极了,但他还是很小心,没让她给发现他真正的心思,否则可就没戏唱啦!

「我的人生完了,前途一片暗淡无光,想来想去只有自杀一途──」他说着便可怜兮兮的绕过床缘,挨到窗台边。

「哎呀!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男子汉大丈夫为了这么一点小……不!是为了这样的事自杀,岂不是太划不来了吗?」幸好她运动神经了得,及时扑过去死抱住他的腰,才阻止了一场可预见的悲剧发生。

天!这男人的腰好细啊!席湘儿暗自惊叹在心中,下意识的抱得更紧些。一直以来,她就对腰细、身材修长的男人别有一番情锺……

噢,不!现在可不是谈男人身材体格的时候,我这个大三八……席湘儿连忙提醒自己,在心里责备自己一番。当然,她不忘把他弄离窗边那个「危险地带」。

而「诡计」得逞的南宫烈,则更加把劲儿的痛哭,「哇──!连死都不能,那我究竟该如何是好。我真是歹命啊──」

瞧他哭得那么伤心欲绝,席湘儿心中愧疚极了,便抱起一盒面纸走到他面前,蹲了下去,轻声细语的安抚他。「好了,抆抆眼泪,别哭了,有话好说,事情既然和我脱不了关系,我会负责到底的,你尽管放心。」

这全都是席湘儿的真心话。就在刚才,她下定了决心,既然是自己捅出的楼子,她就该很有担当的勇於负责,才不会愧对自己的良心和义气。

虽然她还是完全记不起昨晚所发生的事,但眼前这个陌生男子哭得死去活来可是不争的事实,若非真的发生「那样」的「大悲剧」,一个大男人绝没有必要如此不要脸的号啕痛哭才是,更何况他还想寻死了却一生哩!可见昨晚的「大悲剧」是如何的「惨烈」,唉!

「你真的会负责到底?」眼见「阴谋」即将大功告成,南宫烈差点儿笑出声音。

「对!我说到做到!所以你就不要再哭了,我们冷静下来商量以后的大事吧!」席湘儿愈想愈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