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怀疑他,现在越发觉得这人就是沈斐,两个人怎么能这么像?
“少明告诉我你去找摄政王。”
这人一句话又打消了她的念头,少明应该是那小厮的名字,那小厮知道她相公是沈斐。
“你问我有没有亲眼见过?什么意思?”这句话很有玄机,如果她没有亲眼见过,是不是就说明不确定沈斐是不是真的死了?
除了死,他还有可能活着。
“旁人我不知道,不过摄政王屹立朝廷多年不倒,总归不可能就这点本事,连个女子都斗不过。”
雨越下越大,像一串断了线的珠子,啪啪砸在地上。
“人有失手,马有漏蹄。”朝曦为沈斐说话,“沈斐也是人,是人都会出纰漏。”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纰漏,落难凤凰山严格来说也是思虑不周,不过还好思虑不周,否则便没有俩人相认,相知,相熟,相爱。
“正常人确实会。”握伞的手稍稍收紧,“但我相信摄政王不会。”
语气中带了莫大肯定,“他不在正常人的范围内。”
“你骂我相公不是人?”朝曦目光越发不善。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转头瞧向雨伞外的世界,因着下雨,着实有些阴,压着喘不过气的那种感觉,“我是说,也许摄政王没有死。”
???
朝曦当即打起精神,“怎么说?”
“姑娘有没有听说过一个故事。”
朝曦最不喜欢他这种拐歪抹角,有话不直说,故意卖弄知识的人,“什么故事?”
“从前有个人,查案很厉害,无论什么案子,只要一经过他的手,很快就能水落石出,於是便有人觉得,不杀了他,今后什么事都干不成。”
“他们筹谋了很久,夜半过来刺杀那位大人,大人寡不敌众,受了重伤,临死前告诉皇上一个办法,说这个办法可以抓到贼人。”
“什么办法?”朝曦问。
“皇上依着他的法子照做,第二天昭告天下,说大人是通敌叛国的千古罪人,幸好有人将他刺杀,大快人心,要奖赏那几个刺客千两黄金。”
清凉好听的声音不急不慢继续道,“既得了英雄美名,又有千两黄金为诱,那几个刺客露面,道是自己刺杀了大人,模样和人数与大人临死前说的相差无几,皇上震怒,当即将人拿下。”
许是傍晚,又下了雨,刮来阵阵邪风,寒到了骨子里,朝曦抖了抖问,“你说了半天,到底跟沈斐有什么关系?”
那人微抬眉眼,有丝丝错愕,半响无奈道,“孺子不可教也。”
朝曦有些生气,“你嫌我笨?”
那人表情越发无奈,似乎她无理取闹,拿她没有办法一样。
沈斐也经常露出这样的表情,朝曦摸他,打扰他看书,这人便无奈叹气,他不喜欢晒太阳,朝曦坚持将人弄出来,这人也一脸无奈,隐隐带着宠溺的意思,所以朝曦平时干完活,闲来无事,总喜欢招惹他,听他无奈的叹息。
声音好听,连叹气都好听。
“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
那人将伞交给朝曦,转身想走,被朝曦攥住手腕,“我有一个朋友,跟你很像很像,像到什么地步,你们会露出一样的表情,一样装瘸,一样高,一样重,你觉得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吗?”
她仔细盯着这人的眼睛,瞧着他的一举一动,怕他跑,亦或是甩开她的手,手里不由自主加大力道,将这人手腕攥的发白。
“姑娘,这样不妥吧?”那人想将手抽回来。
朝曦攥得越发的紧,“我那个朋友后来有事要回家一趟,我怕他忘了我,特意给他缝了个香包,不是普通的香,那香沾在身上,可以经久不消。”
开始还模淩两可的说,到了后来干脆揭开底道,“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法子将香味掩盖,不过我知道这东西即便被压下,还是会有些残留。”
她突然用力一拉,将这人拽来这边,身子一转,换了个体位,她在外,这人被她压在墙角。
怕他挣扎,索性十指扣住他的,叫他完全反抗不了,不过这人似乎也没有反抗的欲望,只站着不动,任她在身上嗅来嗅去。
朝曦嗅着嗅着,视线越来越模糊,有什么东西从脸上滑落,“我已经十分确定,你不是他。”
她声音里带着难过,悲伤,有些情绪连她自己都不懂。
“他肯定死了。”
“一定死了。”
“他还是死了好,这样我就可以不要他,去找别人了。”
“不是他先抛下我的,是我先不要他的。”
“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