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曦抬头看了看他,“真的?”
“嗯。”
沈斐闭上眼,只轻轻应了一句,往后朝曦再说什么他也不理,安安静静躺着,睡着了一般,也不知过了多久,胸口突然一沉,朝曦压了过来,枕在他身上。
沈斐睁眼瞧了瞧,将手垫在她不断找角度的脑后,撑起一个弧度,正好放朝曦的脑袋,如此她才安静下来。
一夜无梦,第二天一大早,果然有人将她的菜还回来,还有人光着身子负荆请罪,跪在帐篷门口。
沈斐出去时瞥都不瞥一眼,任他们跪着,反倒是朝曦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叫他们起来,他们也只有一句话,“小的心生贪念,偷了宁王的菜,自知有错,甘愿受罚!”
“那是我的菜。”朝曦叉腰,“还回来就是,没必要这样,都起来吧。”
说来奇怪,“几盘菜而已,你们这么多人过来偷?”
一共跪了四个人。
另外两人回话,“我俩是昨天守夜的侍卫,犯了包庇的罪。”
“包庇?”朝曦先是愣了愣,后反应过来,“你们认识?”
那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齐点头承认。
好啊,还团伙作案,就说这么多的菜,被偷了怎么侍卫不知道?搞了半天原来认识。
“继续跪着吧。”
朝曦也不管了,将她被拔走的菜洗洗,准备炒肉吃。
许是沈斐出声的及时,这些人还没将菜吃掉,他们本以为就偷个菜而已,不会有什么,朝曦也只是个‘暖床’的侍卫,宁王国务繁忙,根本没空理这种闲事。朝曦一个侍卫,没那么大权利追查,这事也只能憋在心里,谁料大半夜的宁王竟然特意披了披风出来查看。
还明里暗里给朝曦撑腰,朝曦不懂那些弯弯道道,他们懂,宁王让他们领鞭,其实已经看出了他们与偷菜的人认识,想让他们追回菜,又顺便卖朝曦一个人情。
将他们交给朝曦处理,朝曦处理了自己心里得劲,不处理正好让他们承一份情,左右都有好处。
本来这些个曲曲直直他们也一瓶子未满,半瓶子晃荡,几人坐在一起谈了一夜,总算将宁王短短几句话尽数猜透。
这样的人深藏不露,对他隐瞒小心思没用,不如坦诚,所以四人一起负荆请罪。
要怪就怪自己贪嘴,朝曦炒菜的时候就在帐篷外,那个香啊,忍不住便打了歪主意。
朝曦一点自觉都没有,又在他们面前炒菜,不知从哪弄来的锅,架在火上熟门熟路倒油,呛辣椒。
辣椒是水月和镜花姐姐带的,干的,朝曦有些惋惜,干的就没办法腌辣椒了,不过可以用来腌韭菜和蒜苗,吃起来不会那么呛。
镜花姐姐和水月姐姐还带了鸡蛋和鸭蛋,鸡蛋留着给沈斐打鸡蛋汤,剩下的用来腌咸鸭蛋,面粉和好,醒了半天,晚上蒸馒头吃。
还剩下一些肉,怕坏,朝曦用来包饺子,不吃,先存着,这样一天三顿都有东西可以换着吃。
沈斐最近似乎又被她养胖,朝曦夜里摸了一下,腰身稍稍粗了那么丁点,他太瘦了,胖了好看。
一天吃四顿饭,偶尔还有点心和蛋汤,不胖才怪,胖了脸上有肉,皮肤瞧着越发细腻有光泽,只不过朝曦有的担心,照这样喂下去,沈斐会不会被他喂成小胖子?
沈斐这样的人不可能允许自己胖成那样。
朝曦很快发现这人没人监督,自己晨练起来,每天坚持一个时辰,没多久肚腹上一层薄薄的肌肉。
朝曦开始以为要打仗了,问沈斐,沈斐只说时机未到,不是打仗。
再问旁的他也不说,总之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但他还是坚持每天早上起床练功。
许是偷懒太久,开始找不着状态,后来越来越上手,动作也越来越快,茫茫一片的雪地上只有他一抹身影上下纷飞,衣袖吹的猎猎生风,越发显得人宛如天上坠下的谪仙一般,踩云欲飞。
朝曦每天都担心他真的飞走,只要沈斐练功,她便搬个小板凳坐门口,一来监督沈斐,二来看她的菜,免得再被人偷。
沈斐吃得多,自己不自觉晨练,身体自然好了许多,腿上的青紫消失,手腕上的纱布也终於可以拆了。
朝曦不喜欢那个伤,每次抹完药都会给他包紮起来,谁都不让看,只在检查的时候瞧两眼。
一点痕迹都不想留,肉眼有时候又会看错,朝曦便抓了沈斐的手腕放在蜡烛下,仔细观看,结果不小心摸索出个新玩法,把沈斐的手指头放在蜡烛前,宛如照透了一般,晶莹透亮,微微发光,里面的细小血管也能窥见一二。
朝曦来了兴趣,又在太阳光下试了试,中午的阳光强烈,沈斐站在还未融化的雪景中间,彷佛被镀了一层光似的,显得那般明媚耀眼。
本来只单纯想玩他的手,现在……
干脆整个人扑过去,原来都是从背后扑,这回直直正面扑,沈斐踉跄几步才接住她,最后还是因为脚滑俩人一起栽进雪地里。
离得近了,朝曦发现沈斐的衣裳破了个洞,似乎是被蜡烛烧出来的,她这两天刚好跟镜花姐姐学了针线活,正愁没东西给她实践呢,沈斐自个儿送上门来。
“衣裳脱了。”朝曦指了指他的袖子,“破了个洞,我给你缝缝。”
沈斐狐疑的瞧着她,“你会缝?”
“说得好像我不会似的。”其实本来确实不会,“这么简单很快的,你先把衣裳给我。”
沈斐半信半疑,手倒是快,配合的将衣裳脱了给她,朝曦回去拿针线,就坐在门口缝,果然像她说得似的,很快,一柱香不到,缝了片叶子出来。
本来打算缝花朵,奈何手艺活不过关,勉强缝了片叶子。
选错了颜色,看着差不多都是天蓝色,实际上缝到一块去后变成了宝蓝色,这一片瞧着便格外明显,与周围不大融洽。
朝曦将衣裳还给沈斐,“凑合着穿,反正也没人看你。”
说罢红了脸,一阵风似的跑了。
沈斐撑开衣裳看了看,嘴角不自觉勾起。
第二天他果然依着朝曦,‘凑合着穿’,那个洞本来在袖子处,不太明显,偏偏朝曦选错了蓝,宝蓝色和天蓝色虽然都带‘蓝’,效果可差远了,就像狗和狗熊,是天壤之别,只要他稍稍抬起袖子,那一片宝蓝色的叶子便会被人尽收眼底。
镜花也瞧见了,没忍住翻个白眼,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又是朝曦姑娘搞得鬼。
她主动道,“公子,我给你拆了重新缝吧。”
沈斐摇头,“不要拆,反正丢的不是我的脸。”
都说谈情说爱的人就像小了十岁似的,变得幼稚起来,公子最近似乎也有些孩子气。
“谁绣的丢谁的脸。”